我一路上慌张不已,满脑子里装着空骨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特别是他那句“红颜知己”,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回放萦绕,不禁让我乱上加乱。这感觉就像当初对韩香礼着魔那般不可收拾,直到停到下一个花灯展上 ,我才勉强控制住紊乱的心境。
这次取了灯谜笺,我手指乱了套,展开它都用了好大一段时间,良久,看到谜题,“晚来天欲雪,花卉名一。”我颤颤手,这下可好,脑袋一片空白。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夜合花。”
我转头,月色皎明,空骨站在身后,白衣胜雪,他手指支着一只白花,花瓣紧敛,白壁无暇,身后的夜合雪白烂漫。
我恍然大悟,要了毫笔,在宣纸上正要写下那三个字,手腕却突然被人按住,一惊,异香扑鼻,空骨已来到身旁,垂着眼,睫毛根根分明,右手覆着我的手指,毫笔在砚台上蘸了墨,优雅写下三字——夜合花,隽永飘逸,秀丽静雅。
他的手指白皙细长,雪如堆琼。手掌却能完全覆住我的手指。我呆呆地望着他裹着我手指的手,思路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字写完时,他搁了笔,放下我的手,我心中却又是一悸。
我有些尴尬道,“空骨公子实在厉害。夜合花夜间闭合,咋一看还真是晚间白雪。”
“知景姑娘才是有才之人,在下可否问一个问题?”
“请讲。”
“知景姑娘也读过‘无名氏’的诗吗?”听到这我笑了笑,心里直打鼓,前世唐诗里有那么多无名氏,我怎么知道哪个是无名氏,刚刚所见到的灯谜,都是唐诗灯谜,算我前世闲得慌,看了几本唐诗集,啃了啃历史,还有些杂书。
“无名氏的诗词是雪鸳圣人弟子整理出来的,相传是玄谷山阴人的作品,因为许多作者名不可考,所以称作‘无名氏’,如今花灯会所采用的灯谜多数都出于此。”
“哦?”原来这世的无名氏和前世的盛唐还有些联系,我问道,“那霏晨公子扇子上的怪兽蛊雕可有来历?”
空骨大概有些惊讶我知道蛊雕,道,“那也是出自于雪鸳圣人弟子整编的《萱经》。”
“雪鸳圣人向来神秘,他的弟子扇上都绘有奇形异兽,大概多是出于《萱经》。”
听到这些话后,我感觉这个雪鸳圣人肯定大有来头,他的弟子竟然能够搜集到一些前世的书籍,那肯定也能解释我为什么穿越到这个时代,不过猜想总归猜想。
我瞄了瞄空骨,扶扶额。
今天真是被他弄得有些神志不清。
美人呀美人,我一生最招架不了美人,何况眼前这个,是我见过的极品中的极品。以前看到霏晨花姬柳楚之他们时,已经惊异非常了,而这空骨美人只消一颦一动,都不知把我的小心肝勾到哪儿了。
如今这空骨美人陪我逛了一夜花灯会,如果说出去给别人听,恐怕出门未踏一步,就被全天下女人的眼神射成筛子。
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传闻:商贾巨子空骨公子傲骨无比,容貌极妍,看者在第一眼便会爱上他,却都因未果而醉生梦死沉浸对空骨的幻想中而失心而死。
再对比今昔,撇开当初信誓旦旦不相信这种传闻的想法,觉得自己着实幼稚,不知不觉中已经着了道,只差没到失心疯那一步了。
夜已深,我拧开一位花灯主人送的江米酒壶,右手盛着壶底,仰头灌进肚里,酒醴芳香,我呼着酒气,微醺着眼,腹部传来微微的钝痛,我按住肚子,转过身换了个姿势。
空骨没有喝酒,静静地坐在江边,望着我们放在江面上随波漂流的花灯。我人有些醉,也不管自身形象了,拿着几块糕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到最后几块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身子一歪,把糕酥递给空骨。
“吃吧!”我大口嚼着糕酥,把盒子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他静静地看着我,良久,拣了一块糕酥。
我嚼着糕点,又递了他一壶酒,口齿不清地吟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微笑,吃了块糕酥,接过酒,细抿了一口。
看着他品尝糕酥的样子,我不禁嗤笑出声。
“怎么了?”
我拢着眼,指尖挑起酒壶柄,脸颊上一片酡红,“倘若眼前是别人这般吃这糕酥,我会道他矫揉造作,但对着公子你,我倒毒舌不起来。”
空骨放下糕点和甜酒,“为何?”
我斜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小白脸吃东西就像姑娘一样,看着他细嚼慢咽的样子,我真觉得恶心。”
空骨眉眼含笑,“姑娘觉得我做作不堪吗?”
我来了兴致,转着酒壶,“不,你清雅冷傲,吃相优雅,恰到好处,虽然不想恶心你,但平心而论,我还想多看几眼。”说完后,大马金刀向后一仰,人也是醉得睁不开眼来。
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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