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之数差得有点远啊。”獐损不满意地转视老蟾叔,“只有这些人了?”
“……死牢里倒是还有个秋后待斩的死囚徒……”老蟾叔爬满皱纹的老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犹豫不决地道,“只是这个獒铁凶顽成性杀人如麻,放他出来,属下担心惊到了贵人啊……”
“有点意思……”玉麒麟兴奋地挑了挑眉,“把他带过来。”
“这个……好吧!”老蟾叔被獐损冷飕飕的犀利目光所慑,硬着头皮去死牢提人了。
“獒铁…獒铁……”玉麒麟蛮有兴趣地,反复轻吟着这个名字。
“他是獒山猎户子弟,自幼就跟家族里的叔伯兄弟山中射杀飞禽走兽,好勇斗狠,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猛人。”獐损长吸了口气,“獒家是当地大族,族人稂莠不齐,弑父奸母、叔嫂通奸、兄弟阅墙和姑嫂仇杀等恶事丑事,时有发生。
獒铁十九岁杀得的第一个人,就是兽性大发奸污了他新婚妻子的生父獒老爹。新婚当夜,他手刃兽父后,与并不知情的族人大吃大喝狂嫖滥赌彻夜,天明时倏然跃起,抡刀一通乱砍,杀得满堂亲眷三十九人全数尸横当场!
他杀光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才停手住刀,然后又吃了一阵酒菜,便倒头大睡,鼾声如雷,直到官府衙差赶来,将他绳之以法,投入死牢,判了个秋后凌迟。
这宗血案,当年震动整个西凉,所以,下臣对獒铁这人的凶行,多少有些耳闻的。”
“杀人如草芥,割头如割草。”玉麒麟笑眼眯成了一条缝,“这个人,有用。”
“嘡啷、嘡啷……”
随着一阵沉重脚镣拖动青石地板的声响,一个手脚固定着枷锁铁链,披头散发,戟须虎面,身体高猛,脸上刀疤纵横交错,显得格外五官狞厉狗见了都吓一跳的少年,被老蟾叔等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囚徒拖行过来,像丢死狗一般,扔到了水洼里。
玉麒麟眯着眼,看那少年獒铁身形壮硕,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狰狞凄厉,与生俱来一股无法形容的凶戾可怖!
“抬起头来。”玉麒麟眼光落在獒铁乱发遮住大半的脸上,那受过黥刑的青色刺青印记。
那獒铁缓缓抬起头,慢慢睁开眼,浓密如刷的眉毛下,一双兽瞳宛如利刃尖刀,充满了野蛮、凶残、屈辱、仇恨……
老蟾叔好心建议:“要不这个人就算了吧?残暴成性,桀骜难驯,不好驾驭,贵人选下人,也不差这一个……”
玉麒麟唇角上扬:“烈马驯服起来才有趣,收了!”
獒铁双目赤红瞪得血圆,满腔怒火焚烧,甚至喉咙里发出野兽低声咆哮的怪响,看样子若非枷锁在身,非得暴起生撕了小胖子不可。
走出天牢的时候,雨势渐小。长街空无一人,整座城市像一副山水画般,浓墨重彩。
玉麒麟张开小雨花伞,随口问道:“总管觉着獒铁是个什么样的人?”
紧随身后的獐损,冷冷一笑:“一条会咬人、且养不熟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