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揽群芳的宜颜阁内,阵阵檀香夹杂着姜璇身上的脂粉香气迎面扑倒了顾沛蕖的面前,此时姜璇已经将手伸向了顾沛蕖的腰带,这让顾沛蕖一阵错愕,转而那姜璇居然媚眼若丝地娇笑着说:“傅公子,奴家现在就尽尽本分,好好伺候一下你!”
姜璇的手碰到了顾沛蕖腰间的紫玉玲珑,一声甜脆的响音,蓦然让她惊觉,她扬起手猛地给姜璇一个巴掌:“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碰我?”
姜璇被顾沛蕖怒目威视,满是愤怒的眼睛吓得一愣,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十分惊愕。
顾沛蕖赶紧起身,将腰带束好,正正了衣冠,仓惶地逃出了宜颜阁。
宇文焕朗显然被傅灵筠失礼又仓皇地举动给吓到了,他早已目瞪口呆。
他看着满脸愤怒捂着自己脸颊的姜璇,再看看已经逃出去的傅灵筠的背影,他觉得自己此时有些凌乱。
第一雅妓莫名其妙的投怀送抱,傅灵筠气急败坏地还以一巴掌,这到底哪跟哪啊?
宇文焕朗向姜璇拱手施了一礼:“璇姑娘,我这位朋友今日多有冒犯,望您海涵!”
说罢,他转身去追从宜颜阁跑出,正在下楼的傅灵筠,他声音清越的喊道:“傅灵筠,你给我站住!作为一个男人怎可在一个女人面前落荒而逃,她可是京城第一雅妓。本王,哦,不!是本公子花了一颗夜明珠的价钱,才为你换了这春宵一刻,你就这么跑了,这算怎么回事?”
顾沛蕖听着身后的‘徐子瑜’大声地叫着,知道是他从宜颜阁追了出来。
她跑得更加的迅速,直觉脚下的木楼梯被她踩的吱吱作响。
宇文焕朗眼看着穿了一袭墨兰色金织白梅衣衫,披着雪色貂裘的傅灵筠,一只手紧紧的护着衣襟,一只手扶门而逃,出门时还与南宫澈撞了个满怀。
见其如此不争气,徐子瑜还要往出追,被躲在角落里的昭阳公主宇文初云一把拉住:“焕朗哥哥,你怎么能把傅公子带到这种地方!他那样轻灵、俊秀的人,就这样生生的让你带坏了,我不允许你再和他一起玩了。要不然我就告诉徐娘娘,你来这种地方寻花问柳!”
徐子瑜见宇文初云一个女儿家居然出现在这里,还在这大声地嚷嚷,他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小声求饶:“好妹妹,今儿饶了六哥一回,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南宫澈见顾沛蕖已落荒而逃,心中虽然暗喜自己找到了她,可是他抬眼看到宜颜阁的门外,宇文焕朗和宇文初云居然也在,他心底一片寒凉,心中暗想:她到底还是在意我的,所以才会来这种地方。只是她招惹了这俩兄妹,以后要如何收场?
南宫澈来不及细想,赶紧回过神跑出了一揽群芳,他飞身上马急急地去追骑马而逃的顾沛蕖。
顾沛蕖此时羞愤,怨怒,醋意在心中翻腾,马鞭扬得极快,追影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路狂奔。
南宫澈见顾沛蕖骑着追影发了疯地往城外跑去,心中又急又怕,他好怕她一个不当心从马背上栽下来。
他扬起鞭子奋力的抽打烈云,烈云不禁一声悲鸣,跑得更加迅猛。
将将要追上她,南宫澈大声地喊:“苒儿,你别这样,你慢一点,这样很容易摔下来的。你停下来,听我解释,你一定是误会了我!”
顾沛蕖见南宫澈在身后穷追不舍自然懒得理会,大声的说:“我不是误会了你,是错信了你,错信了满嘴谎话的你!南宫澈,从此你我二人一刀两断!”
南宫澈借着风自然将顾沛蕖的话听得真切,心如刀割。
他来不及多想便踩着轻功,踏着烈云,飞身到了追影的背上,一把将顾沛蕖拥在怀中。
将她手中的缰绳夺了过来,他轻轻一震缰绳,赶紧收紧,让追影慢慢地放下了脚步,最后追影终于平息地慢慢而行,烈云也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
两匹名骏虽然不再发疯,而顾沛蕖的怒气却一点没消,她转过头愤恨地盯着南宫澈:“南宫澈,你给我滚开,你放开我!”
南宫澈紧紧地扣住她,不让她挣脱自己的怀抱,他怕这一放手,就从此失去了她:“苒儿,你听我说,我这两日被我兄长禁足在南宫暗影府中,所以我真的不知道看门小厮为什么要与你提及姜璇!”
顾沛蕖再次想到姜璇,自然更加生气。她见南宫澈紧紧扣着自己,自己无法动弹,便猛地俯下身,一口咬在了南宫澈的手腕上。
南宫澈直觉刺骨的疼痛,他知道她一定是气急了,所以才如此发泄自己不满,愣是一声不吭的让她咬。
忽而,顾沛蕖的嘴边尝到了一丝血的甜腥,她才松开了口,眼泪旋即而下,痛哭流涕地像个孩子。
南宫澈见她痛哭不止,更加不知所措。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翻身下马:“苒儿,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是我也很无辜啊!我都不知道为何看门的小厮会提起姜璇?”
顾沛蕖见南宫澈此时还在她的面前装糊涂,便一把推了他:“这难道不是你教他说的么?你和姜璇同游江南刚刚回来,自然是你侬我侬,一人不见便如隔三秋。所以你才急切的让小厮等着姜璇,所以你南宫暗影府的门只愿为姜璇一人而开。”
南宫澈见顾沛蕖泪流不止,边啜泣边将句句伤心的话抛在了他的面前,他是心疼又无奈:“苒儿,你这都是听谁说的?这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我跟姜璇之间什么都没有!”
顾沛蕖觉得此时的南宫澈还在狡辩,她觉得此时他很是无耻,她抹了一把眼泪:“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姜璇方才在宜颜阁亲口承认,她爱慕你,与你一起去的南平,一路上都以夫妻相称。南宫澈,你与她若是无情愫,怎么那么多女影卫,你为什么偏偏带她去南平?难道在你眼里我顾沛蕖就如此愚蠢好骗么?”
南宫澈听她如此说,方知姜璇失了分寸,火上浇油。
此时他的心仿若都绞在了一起:“苒儿,我的确带着姜璇去了南平,但是与我二人同行的还有燕锋。还有,是我和燕锋先赶去南平的,后来因为我二人无法接近上官翼,我兄长才在锦陵调查上官翼夫人高氏的背景。”
他试图拉过顾沛蕖的手,却被她躲开了,看着顾沛蕖执拗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不仅无奈而且委屈:“后来经过调查得知高氏有一外甥女,也姓姜,我兄长便把姜璇派到了南平与我演一对假夫妻,扮演高氏的外甥女和外甥女婿,进而套取高氏的真话。”
顾沛蕖眼光寒凉,嘴角凝着一丝冷笑:“这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一切都与你无关,都是你兄长一手谋划的?就连小厮说的话也都是你兄长教的?”
南宫澈听到顾沛蕖的气话,回想一下自己去南平县郡前,兄长他便与自己因顾沛蕖的事大吵了一架,两人是不欢而散。
而后自己便去了南平调查上官映波的身份,再后来便是姜璇去协助调查,再后来便是自己回来后,家里的看门的小厮提起姜璇气走了顾沛蕖。
难道这真的都是兄长南宫清一手策划,只为离间二人的感情,让他们生出嫌隙进而分开么?
想到这,南宫澈的内心无比煎熬,不成想自己的亲哥哥居然也开始算计自己了。
南宫澈扶着顾沛蕖的肩膀,切切地说:“就像你所说,这便是我兄长拆散你我二人的计策!”
“够了南宫澈,你用不着将脏水泼在你哥南宫清身上。澈公子,方才你的心上人姜璇姑娘对我无礼,明明知道我是女儿身却当着徐公子的面脱的衣衫,我一怒之下掌掴了她。”
顾沛蕖不理会南宫澈,自顾自地去牵追影,准备离去:“说不定她此时正郁结难平,你还是早些去看她吧!我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我二人一段露水情缘,就此别过!”
她的一句话在南宫澈的心中惊起了千层巨浪,他直觉血流向上涌来,他不成想姜璇居然敢对她如此无礼,更不成想她对自己竟然如此的不信任。
可是他看着顾沛蕖憔悴难过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真的伤了她的心,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恐惧盘踞在他的心头,那种恐惧来源于怕失去她,怕失去她现在对自己仅存的那点爱。
南宫澈上前一把将顾沛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声音颤抖而哽咽:“苒儿,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我不爱姜璇,不爱其他的世家小姐,我只爱你一个人。爱得如痴似狂,自从那日和你起了争执,我回到府中整个人便像丢了魂儿一样。我无心做任何事情,我恨不得潜入芷兰宫找你!”
说话间,他的眼泪旋即落在了顾沛蕖的脸上,滑落到她的嘴边,酸涩而湿咸,似乎也将她的心田浇湿了。
“我南宫澈曾经自视清高,为了家族利益退了你的婚事,但是当我知晓自己爱你之后,我后悔的是肝肠寸断,我觉得上天从不曾善待过我!苒儿,你知道我那时有多难过么?”
他紧了紧自己的怀抱着实不想让她从自己的怀里溜走:“后来你我二人剖白了心迹,我是惊喜万分。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喜欢我,我觉得自己太过幸运,那是失而复得。从那日起,我便想一心一意地待你,宠你,护你,爱你。”
南宫澈扶着顾沛蕖的肩膀,一脸诚挚地的看着她,他的眼睛蓄着真诚的哀伤,十分动人:“我的心里除了你早已容不下任何女子,不要说是姜璇,就是给我一个天上的仙娥我都不会动心!苒儿,我们经历过生死,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么?”
顾沛蕖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南宫澈,不禁有些慌乱,不成想自己居然把南宫暗影府的二公子给弄得如此狼狈。不过,不善言辞的南宫澈居然说出了如此多的心里话倒是让她很意外。
她嘟着嘴,一脸的嫌弃,复又赌气地说:“那姜璇呢?你不爱她,她可爱你啊!她向你投怀送抱怎么办?”
南宫澈看着顾沛蕖低着眉眼,怨气深远的小模样不禁哑然失笑,小声地问:“苒儿,你是不是相信我了,原谅我了?”
顾沛蕖心底似乎选择原谅了南宫澈,只是还不那么确定,嘴上当然不饶人:“谁说我原谅你了?我只是问你,姜璇你想怎么办?”
南宫澈眼光澄明而坚定,掷地有声地说:“你想让我怎么办?我便怎么办!除了杀了她,我都依你!”
顾沛蕖脸上闪过一丝冷峻,十分气愤地说:“那好,我要她在锦陵消失,她不是影卫么?你把她派到别的地方去,我不想让她见到你,更不想你去见她。若是…若是我知道你二人私自相见,我就真杀了她!”
南宫澈突然发现顾沛蕖任性起来果真什么都敢想,也什么都敢做,倒是真有几分世家小姐的骄纵脾气,不过这样的她反而更加真实可爱。
“好!我回去便想办法将她调出锦陵城。可是苒儿,姜璇可不是你能轻易可以杀的人,她是有武功在身的。所以,你刚才掌掴她,她没对你动手,她还算有些分寸!”
南宫澈初尝情思,不了解女子,更不了解顾沛蕖。
他轻轻一语将本已平息怒火的顾沛蕖撩拨的再起了波澜:“南宫澈怎么?我打她一巴掌你心疼么?难道你还希望她动手伤我,是吧?你安得什么心啊?”
南宫澈觉得自己就是在作茧自缚,简直是愚不可及:“我不是这个意思!哎,我怎么这么笨,她若是敢伤你一分一毫,我都不会饶了她!”
顾沛蕖觉得南宫澈只不过是在搪塞自己,便揶揄道:“哎呦,你一个大男人还真好意思动手打女人么?”
南宫澈蹙着眉毛,一脸哀戚,苦兮兮地说:“苒儿,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这样总行了么?”
顾沛蕖挑着眉毛,甚是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样可以!但是你千万别以为我就这么原谅你了,我只是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会以观后效的!”
南宫澈见顾沛蕖破涕为笑,感觉天边的乌云都散了,他赶紧点点头:“苒儿,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以后你想怎样都成!我都听你的!”
顾沛蕖见南宫澈一副受气还甘之若饴的模样,淡然一笑,独自走过去牵过追影,翻身上去:“和你耗了这么久,我得回宫了!”
“我送你,苒儿!”
说话间他也跟着翻上了追影,环抱着顾沛蕖,将她紧紧地贴在了自己怀里。
他自己方才再次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感觉,那种感觉乍惊乍喜,只是要失去她的那一刻,他此生都不想再体尝了。
顾沛蕖却一脸嗔怪地撒娇说:“南宫澈,你这么重也来骑追影,这样会把它累坏的,你下去!”
南宫澈面上露出一丝尴尬,脸红地说:“可是…可是我想…我想抱着你!”
“我不管,我的追影金贵着呢,才不愿意载你呢!”
言毕,顾沛蕖便拱着南宫澈下去。
南宫澈回头看了看在雪地边吃一拢枯草的烈云,转了心思,他翻身下马把烈云牵了过来。他又一把将顾沛蕖从追影的背上抱了下来。
“南宫澈,你干嘛呀?你放我下来!”
南宫澈不理会胡乱踢打的顾沛蕖,径自将她放到了烈云的背上,而后自己也翻身上马,他狡黠一笑:“我的烈云不怕你重,这样就两全其美了,我又可以抱着你,又累不到追影!”
顾沛蕖挑着眉眼睨着南宫澈,嘟着嘴诘问:“南宫澈,你刚才说我重?我重么?我明明就不胖!”
“你很重,你在我心中尤为重!苒儿,以后咱俩别再置气了,那种感觉比我受重伤都难受。以后我南宫澈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我南宫澈的马背上也只载你一人!”
南宫澈贴在顾沛蕖的耳边将心中的话悄悄地说与她听,说完,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耳朵,一脸的宠溺。
顾沛蕖不好意思抖了抖身体,笑着问:“怎么?你这烈云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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