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林寻却是靠近湖边一些,蹲下来专注地盯着湖面:“不止一张,脸还在流血。”
辰寒也是被他的胡话弄的没办法,就要亲自拉过林寻,刚走到湖边,借着月光清楚地看见好几张人脸睁大双目,眼睛只剩下两个黑洞,依稀有血渗出。
方才一怒,如今一惊,辰寒捂着胸口喘了好几口气。
他其实胆子很大,从小最不怕的就是妖魔鬼怪,至于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半在于林寻。
大晚上的,看见这种诡异的场景,只要是个正常人,谁会走近捧着脸瞧,语气还颇为平淡无奇。辰寒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便走了过去。
林寻转过身仰起脸问:“父皇是准备要叫人来么?”
原本都到嘴边的‘护驾’两个字生生被压了下去。
“人一多只会更混乱。”辰寒双手背后,眼神冷漠如初。
林寻点头表示认同,“抓住我的腰带。”
辰寒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纵容了一把,伸手抓住。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寻身子骤然前倾,胳膊一伸,快速捞起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脸’。
十指在‘脸皮’上捏了捏,林寻挑眉:“假的。”他翻过来看了一下:“做得还挺逼真。”
辰寒:……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绝对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再看几眼,虽然长得不是很像邪王,但绝对是亲生的。
林寻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低头研究起手里的东西,“是一张仿造的人脸,之前应该是沉在水里,不知怎么被鱼顶了上来,这鱼也够肥的,套在鱼身上,再被水波放大,跟戴在人脸上没什么区别。”
辰寒在一旁淡淡道:“如果你少喂一点食,这鱼还是能恢复正常样子的。”
闻言林寻心虚地别过头,自打上次见过昌然郡主,他就多了一个癖好,养鱼。
无论受到多少次惊吓,一点饵料就能将它们重新聚过来,趋利而行,大约是最像人类的动物。
池塘里早年有不少宫女投过湖,这里的鱼难保没吃过人的血肉,本身块头就大,再被林寻这么一喂,颇有几分食人鱼的凶猛。
“回头拿给苏秦瞧瞧,他应该能看出什么。”辰寒道。
林寻:“为什么不是现在?”
辰寒:“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了。”
将‘人脸’对折好放在怀里,林寻跟着辰寒往寝宫的方向走,心想这人倒是典型的面硬心软。
辰寒的衣服都是皇帝专属,明黄色,绣着龙的,林寻穿上自然是不合适,李公公不知从哪取来一套衣服,林寻换上后,格外合身。
这会儿,他正用干毛巾擦头发上的水。
辰寒看着他,犹豫了一下,问:“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林寻点头。
辰寒:“是谁?”
林寻掏出方才匆忙中拿回光溜溜的木雕,对着那张缩小版苏秦的五官指了指。
辰寒揉揉太阳穴:“朕指的不是苏秦。”
林寻手指从木雕五官移到身体,再往下。
辰寒头更疼了:“也不是不穿衣服的苏秦。”
林寻收起木雕,‘哦’了一声,“那就没了。”
辰寒盯着林寻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分辨他话里的真假,但林寻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罢了。”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林寻的性子,看上去是个好拿捏的,但除去他略显稚嫩的外表,内里冷邦邦的倔得不行。
辰寒走到桌边坐下,其实这种性格更是像莲妃,说来奇怪,一般一个孩子身上总会继承父亲和母亲的一部分,也许是长相,也许是性格。
但林寻基本没有遗传到邪王的特征,就连长相都是随莲妃。
甚至比之于莲妃,都要完美的自制力。
这是邪王身上从来没有过的品质,他的能力太大,从来都是奉行‘老子天下第一’的行事标准,丝毫不懂得收敛。
林寻擦完头发,将毛巾搭在一边,“父皇在想什么?”
被擦干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身上,连带着它的主人都看上去多了几分乖顺。
辰寒起了逗弄的心思:“不妨猜猜。”
林寻指着自己:“想我。”
辰寒颔首:“没错,是在想你。”
‘啪叽’一声,似乎什么被捏碎了。
林寻看了眼周围,没有东西掉在地上,又看看屋顶,声音好像是从房顶传下来的。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辰寒轻轻叹了口气:“朕想你是时候见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