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杀意的波动

    【第两百八十九章】杀意的波动

    先被光剑斩到分崩离析、后被日之文字“??”从内部引发了一场核爆的远古行星“南阎浮提”，此时已经彻底消失。原本形成宇宙般背景的“魔都地铁∞号线”转乘站，形制与大小也同时恢复了正常，仍是那座有天花板、地面、塑像立柱与玻璃封隔防护门的地铁站台，一如既往。

    扁平的人类之星消失不见，而皇帝从文字中唤来的“太阳”依然悬于半空，无声无息。

    它是古人眼中的太阳，所以它并不像真正的太阳那样庞大，只是圆盘大小的一轮日食。这就是“新日与烈月”中的“新日”，也是少年武曌“则天文字”中的“??”字，于圆形的黑暗边缘，斜斜地露出了一段弧状的日光。

    ——比起至今仍然在人类口耳流传中存有少量用途、也在GBK与GB-2312的国标汉字编码字符集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圀”与“曌”，曾经分别象征“日月照空”的日之文字“??”与月之文字“??”，以文字本身的魔力而论，显然更为异常。直至2056年的今天，某些手机系统中的汉字字库，也还无法显示这两枚“则天文字”的真正结构。

    …………

    ……

    几秒之后，少女从“新日”的阴影中走出。在曲线般的光晕映照下，她的步履依然显得十分稳定。然而这一次的她，也终于不再像走出地铁列车时那样毫发无伤。

    武则天知道她不会死于核爆，因为数十天前，他透过无名氏的双眼，见证了那对异色光剑斩入“飞矢不动”的时空湍流之中，所以他毫不怀疑继承了赵匡胤剑术的“赵光义”，能依靠既是至高武学，又是奇异兵器的“盘龙”，全数挡下核反应中心区域的所有冲击波。但是……

    “还有一些事物，是无孔不入、无所不至的。即使‘盘龙’能在刹那间斩开核爆的冲击与巨大能量，也无法在那些持久沾染的危险面前，成为永久防护你全身的完美盔甲。”

    少年皇帝对赵光义这样说道，语气有点不自在，似乎是觉得毕竟对方不算真正的敌人，而自己好像也实在是做得过火了一些。

    ——核辐射。

    骨髓细胞死亡、白细胞数急剧下降、脏器运转停止、癌变、组织受损、体内化学键的破坏和改变……以上这些全都是核辐射对人体的已知危害。事实上在辐射剂量极高的区域，这些危害绝对不是什么潜在的长期危害，而是在分秒之内就能致人死亡的迅捷杀机。

    赵光义漫步走来，貌似步履稳定，其间的真实状况却是甘苦自知。从那场核爆中离开之后，她虽然能感受到自己没有被冲击波正面击中，但温热的血还是止不住地从全身上下的各个部位冒出，沿着那身宋代的天子黄袍内侧流淌下来。

    很痛。

    辐射灼烧着她的胸腔与肺部，灼烧着她的心脏与大脑，灼烧着脊髓、血液与血管，也灼烧着她握持光剑“盘龙”的双手。握剑很痛，非常痛。但她还是必须继续握下去……这一战不能没有“盘龙”，但这只是细枝末节，不是她想继续握剑的最大原因——至于她想继续握剑的最大原因，当然是“姐姐也曾握持过这对光剑”了。

    “听我说，赵家天子的……妹妹。”

    少年皇帝武曌将剑锋向身后指去，表明自己没有恶意。同时他还小心翼翼地选出了一个也许能够讨好“赵光义”的称呼，想要以此消除一些二人之间的隔阂与敌意。

    “你可能不知道核辐射是什么，但它在现代人类的心目中是一种恶魔般的事物。不过对我们‘王权携带者’来说，核辐射的威胁，并不像人类世界里的情况那样，绝对无法逆转……”

    “如果你现在选择罢手，那么辐射对你产生的影响将会慢慢消退，最终趋于自愈。但如果你这样一直继续战斗下去，身体机能就必定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即使是王权携带者，也不能无视这幅躯壳的负荷——负荷过重的话，也终将面临最坏的结局。”

    “不是作为人类‘得病’……而是作为‘非现实’的生物，像刚才那片行星海陆一样陷入崩毁。”

    “所以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下，与我谈谈。你的疑问我会尽力解答，另外，我也有一些疑问，想要请教你的所知所想……”

    “唔……”

    赵光义脸上的神色，从执剑时的冷冽重新变成了先前那种有些犹豫、有些无助的表情：“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事，不明白……你刚才说我姐姐‘消失’了，那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攻击我，又为什么会受我攻击……不明白，我为什么乘上列车，为什么来到这里，你又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名字，为什么……”

    逻辑略显混乱的话语说到一半，赵光义突然举起黑色圆筒，令筒身上方重新长出一道飘带般的荧光——

    “嗡……”

    “飒。”

    少女双足几乎踏入虚空，膝盖随着腰部一同弯下，令整个上半身向前倾斜。保持着俯冲姿态的她几乎没有花费任何时间，就已出现在了距离武则天不到二十厘米的近处——

    极度明确的杀意，满溢于少年皇帝武则天的面前，一瞬之间就已彻底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