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量。”平钰看了眼玉佩,笑道,“师姐我心气高着呢,连人带玉一起要!”随后,她吩咐宁芯将李云翰等人带出了屋子,安排在了后院的客房住下。
李云翰在屋内歇息了一会,说是要上街市找酒喝,独自出了门。
少凌担心李云翰赌输了,于是向观里的女仆讨要了一大摞书籍,想从中找出一些有关斗鸡获胜的秘方。
妙锦面色忧郁,看着小斑发呆,道:“你说这小斑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闷头乡巴佬似的,能顶事么?”
少凌劝她别担心;说只要他找到了斗鸡秘籍,那准成。
“什么秘籍,别做梦了……我看这一回咱们死定了!”说毕,妙锦躺在了床上。
杜少凌低头翻找了一会,叹息道:“唉,又上当了,都是些什么破书;《阴符集》、《悟真经》、《还丹复命记》……不行,我再找她们借去。”
“得了呗,还不如趁早宰了它,炖一锅鸡汤,补补身子塞塞牙缝!”妙锦打趣道。
“别幸灾乐祸!没了小斑,你还想见到皇上?”
“咳,那还不怪李兄,非要跟那个黄脸婆对赌!”妙锦说着坐了起来,走到桌前端起了茶杯。她猛一抬头,却不见了小斑,不由得心头一紧,急忙和少凌四下里寻找。
二人循声到了一间小院,只见李云翰一手按着小斑,一手紧握着菜刀,正要用力剁下。小斑吓得不停地哀号着。
少凌急忙高喝住手。
“小点声。”李云翰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一刀剁了下去。他指着地上血淋淋的鸡冠,道:“此冠大而肥厚,晚上炒了给你俩下酒喝。”
“嗨,吓死我了!你这是……”妙锦瞪大了眼。
“待会儿就明白了。”李云翰说着往鸡冠伤处涂抹了一些止血粉,又从腰间取下了三只小葫芦,“这是我刚从药铺买来的……”
“你神秘兮兮的,究竟想做什么?”少凌一脸困惑。
李云翰听了只是笑而不语。
少凌心生好奇,打开了一只小葫芦,闻了下,连打了几声喷嚏,道:“呛死我了,呛死我了。”
妙锦又打开了另一只小葫芦,闻了下,恶心欲吐:“太骚了,臭哄哄的,想熏死我……”
“你们不是盼着小斑能赢吗?”李云翰收敛了笑容,缓缓道,“鸡冠肥大容易成为对手攻击的目标,必须得去掉;这芥末油呢,涂抹在鸡翅上,会呛得对手睁不开眼;还有这个骚玩意,叫陈年狸膏,涂在鸡头和屁股上,对手一闻见就胆怯心慌,厌恶啄斗……”
杜少凌听了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斗鸡秘籍……”
“没错。”李云翰点了下头,“早年我客居扬州时,曾亲眼目睹坊间有人如此操作。”
杜少凌兴奋道:“人至贱则聪明,鸡至臭则无敌;这下咱们有救了!”
妙锦仍心存疑虑,说旁门左道,真能管用?
“行不行,那就明日一见分晓了!”李云翰微微一笑。
少凌要给鸡身上涂抹芥末油,被李云翰拦住了,道:“急什么,这两样东西要临上场时才用;不然,今晚真把咱们熏成什么臭鱼烂豆腐了。”
少凌“嗯”了声,怜惜地望着小斑,轻抚了它一阵;又问他还有什么交待?
李云翰说,还有一点麻沸散;命他临睡之前用黄酒拌些肉縻,给小斑饱餐一顿,让它今晚美美的睡上一觉。
“好,我记下了。”少凌一边应声,一边抱着小斑就走。
“记着,麻沸散呢,只需放黄豆大小便可,千万别给多了!”李云翰又叮咛道。
三人正说间,一个女仆来见,请他们到客厅进餐。
到了客厅,望着眼前的一桌素食,李云翰等人虽不免有几分失望,可是因饿得太久,坐下来一阵狼吞虎咽,如风卷残云一般很快便将那七八盘素食吃了个干净。
餐毕,三人闲聊了一阵,宁芯走了进来,说是平钰公主要见李云翰。
李云翰随她到了主殿前,平钰已等候他多时了;她说难得在此相聚,欲携他游园叙旧。
李云翰答应了,陪着平钰在园中漫步,不时轻聊上几句。
草坪上,净尘法师正在率领一众道姑练剑,见平钰公主到了,手持秀剑齐刷刷的分列于两旁,十分严整。
极目远望,西方云霞绚丽如锦,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花草芬芳满目青翠……李云翰见了不禁慨叹道:“好气派的一座宫观哪!”
“那当然了。”平钰很是得意,笑道,“上次你行色匆匆未及细赏,今日带你好好见识一回。”
“嗯,有师姐相陪游此人间仙境,不虚此行哪。”
平钰“嗯”了声,道:“此观是皇兄专为我而建的,背倚终南群峰,北望长安城,方圆上百里地,亭台楼榭不下百座,其间湖泊溪流,花鸟走兽,无奇不有……”
“如此豪华气派,不知要耗费多少国库银两。”李云翰脸上划过一丝忧虑,“师姐既醉心于黄老之道,又何必如此大兴土木?”
“这你就不懂了。”平钰轻叹了一声,“大唐开国百余年来,宫庭之内争斗不断,尔虞我诈、血雨腥风;今日看似风光无限,难料明日血洒泥尘。世事风云变幻、人生命运无常,这些我自小深有体会。皇兄怜我生来多难、又一心向道,故建此观,让我静心修炼……”
“不过是消极避世罢了。就算你遁入了空门,可仍心系红尘、不易收回。”
“入世、出世于我只是一念之间。你若是真迷恋权力、富贵,也没人拦着;不过,你早晚会碰得个头破血流、一无所有。况且遁入了道门,也并非像你也想象的那样糟糕——只有寂寥、清苦和漫漫等待……”平钰侃侃而谈。
“可对我一个俗人来说,若不能痛痛快快的喝酒吃肉,不能笑对苍生直抒胸臆,那活着还有何意义!”
“那些清规戒律,当然奈何不了你。”平钰凝视着他,眼神里透出一股柔情,“只要你跟着我,便可入门为道,出门为俗。你呢,一脚踩着仙山道观、炼丹修身;一脚踏着花花世界、醉酒欢歌。别说什么美酒佳肴,只要你愿意,世间佳丽、富贵荣华尽可享受。”
“潇洒人生,能有几何!难道真要做一个假道士不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身在仙台,心往凡尘。”平钰突然睁大了眼,痴痴地望着他,“在我眼里,你就是整个世界。”
“玄而又玄;我若不答应呢?”
“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之人。”
李云翰干笑了下,道:“那我就剃发为僧好了。”
“会吗?到头来你还是一只爱偷腥的野猫。”
“师姐才思敏捷、伶牙俐齿,着实令人汗颜!”李云翰稍缓了下,道,“可惜云翰年近而立,尚无一事可成,又岂敢轻言遁入空门!”
“想成就一番事业?”平钰淡然一笑,“只要你跟着我,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官位,就是做个宰相也是屈指之间。”
李云翰犹豫了下,道:“我当然想发达了;不过,入仕并非唯一目的。”
“那就是丢心不下她了。”
“哦?”
“骆姑娘。”平钰苦笑了下,“人生一世,当有舍有得、顺其自然;你又何必为一个风尘女子而误了前程!”
“不,师姐误会了。”李云翰凝望着她,肃然道,“心怀苍生,乃云翰生平之抱负也。”
平钰见一时难以说动他,脸色变得忧郁了起来;她凝望着西方渐渐暗黑的天际若有所思、良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