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轩是没得说。不过,我吃这口,纯粹是为了情怀。”
“我懂,吃的是回忆。叶总小时候常来这里吃吗?”
“也不是常来,但几次重要的人生选择都在这个饭桌上决定。当年,跟着我一起的那几个老家伙,在这里拼酒斗气。你还记得黎援朝吗?他们那伙人跟我们约架,就是在这里下战书。”叶廷机少有的提起了少年往事。
燕南天想起黎援朝来心里就内疚,他没好意思接叶廷机的话题。
叶廷机和他隔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铜锅,没有留意到他的神情,自己继续回忆道:“当初,黎援朝布局设计了新街口最有名的小混蛋,小混蛋不是混蛋,而是江湖上的外号。从那个时候起,大院里的子弟都听黎援朝调遣,一时牛气冲天,竟敢惹上我们哥几个。”
“小混蛋也是大院的子弟?”燕南天没有听过这段大院历史,他没有搞清楚小混蛋到底是什么势力。
“不是。他呀,怎么说呢,生下来就是点背的孩子那种。他的父亲在建国前开过铁匠铺,家里被归为资本家,现在想想,开个铁匠铺都能划为资本家之类,这让比尔盖茨都痛哭流涕。后来,他爸就成了敲洋铁壶的手艺工人(老北京家里烧水用的铁壶),一句话,小混蛋是穷孩子出身,不是大院子弟。”
“说起大院子弟,是指机关部队大院里的孩子们,从全国各地来到北京扎根。小混蛋则属于胡同长起来的胡同串子。两种文化必然会有冲突,这不是谁是正义一方谁是邪恶一方的问题。”
燕南天插话道:“可以不可以认为,这是草根阶级对抗权利阶级?”
“可以这么认为,但有些狭隘。”叶廷机毫不犹豫说道,这种事情他已经会想过许多遍,对这件事情的认知和理解肯定要比燕南天深刻。
“但现实却真的是权利阶级获胜,草根阶级的小混蛋身中数十刀,仍扶着树而不愿倒下,站着身亡。这些都是听说来的,当时我也没有在场,也不能打包票说这些都是实情。”叶廷机补充道。
燕南天很欣赏叶廷机这一点,说事情的时候就事论事,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诋毁甚至改变某件事的真相。
“伙计,你们老板老杨呢?还经常来店里吗?”叶廷机问站在柜台前的伙计。
“老先生,你是问哪个老杨老板?”
“哈哈,这个店里有几个老杨?不就是老板老杨吗?”
伙计回道:“九年前,老杨老板去世后,小杨就取代了以前的老杨老板,成为新的老杨了。”
“什么,老杨去世了?”
“没错,我在这店里工作五年了,每年这个时候,我们老板都会去扫墓。这两天,老板没来店里。”伙计回道。
叶廷机的筷子放在了碟子上,再也没有拿起来。
一直到燕南天去结完账走人,叶廷机都没有怎么说话。
“叶总,您认识原来的老板?”燕南天试探问道。
“我们一起长起来的。当年,下乡时也分在一起。他可是真正的将门之后,一生听从父辈的叮嘱,不与民争利。你看,开了一个小店,能挣多少钱?也就挣个温饱。不像是我,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违背了父亲的叮嘱。”叶廷机的心情很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