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来?
樊岳摸了摸下巴:“莫不是,贵妃失宠了?”
狄谦不同意:“毫无征兆啊,且圣旨一发,贵妃就往御书房去了。”
这来势汹汹的,显然她也惊诧之极。
楚玥说:“莫不是陛下觉得贵妃一党势力太大,欲重新平衡?”
她皱了皱眉,也不大对劲,毕竟税银案结束后这两月,贵妃一党对三皇子穷追猛打,当今也是默认的。
现在画风说变就变。
挺诡异的。
幡然醒悟?悬崖勒马?
一个向来不甚英明,耳根子还软的皇帝,能有这种觉悟吗?
楚玥和大家对视一眼,是不大信的。
“事出必有因。”
众人一番讨论后,依旧觉得不甚合理。
朝局变化太大了,简直措手不及,为了避免日后落入被动局面,他们必须尽快将这股妖风的诱因查清。
傅缙环视一圈,立即将任务安排下去,“樊岳,宫中乃重中之重,仔细些盯着,不可漏过一丝蛛丝马迹。”
“是!”
“狄谦秦达王弘左凌,朝中局势大变,你们谨慎自保之余,需多多留神。”
“是!”
傅缙看一眼赵禹,视线又转向楚玥:“赵禹玥娘,你二人里应外合,关注京里京外。”
这次任务,楚玥领着也的重点关键,傅缙叮嘱:“商号动起来,各大府邸你也使人盯着,我稍候给你一份名单。”
他盯上了那些中立和保皇党,在这次变化中,他们充任了重要角色。他们之中难保再有其他动作。赵氏商号是一个很好的掩体,这一年来,楚玥也紧急培训了一批人。
她肃容:“是!”
……
满朝哗然,京内京外大震动,三皇子重新立了起来,贵妃一党措手不及。
朝中重新回到平衡状态,看着和旧日差别竟不算太大。
皇帝动作太突然了,满朝文武都不知他意欲何为,俱屏息观察,于是反而出现了罕见的平静期。
傅缙已安排了分散打探,诸人正领命忙碌中。
本来,都觉得不会直接波及他们的,毕竟他们在暗,小心谨慎些,便可静观其变,细细排查后,再趁势而动。
但实际上,并非是这样。
腊月初一,傅缙就遇了一次险。
近二月皇帝一再口谕,令京营加强训练。诸将谨遵圣谕,校场演练是每天必有的,甚至伏老将军还请了旨在京郊圈了几处地方,三五不时就拉两三个卫出去,进行各种平原山林的攻防战。
今日出去的左领军卫,右骁卫,还有左威卫,共八万多的精兵。
伏老将军安排一个三方攻防战,混战,以训练三卫的应变能力。
傅缙远交近攻,先联合右骁卫淘汰了左威卫,胜局一定,立即拉开阵势和右骁卫决战。
近日的演练很真实,真刀真木仓,每次都有伤员和少量减员。
当时傅缙率亲卫已冲锋至敌方中军,他战术运用灵活,指挥得当武艺过人,已胜局初定。谁知眼看将要如尖刀般插入敌方中军之时,骤他胯.下战马一窒,竟疯狂挣扎起来。
本正在高速疾奔当中,而傅缙跟前不远,正有敌方紧急推来尖刀战车。
所谓尖刀战车,就是战车前头是一大块平坦厚板,而后安上密密麻麻的锐利尖刃,可用于攻城堵塞城门,也可以用于野战阻挡敌人。
傅缙战马发了疯,竟加速往尖刃撞去,而右骁卫主将陈关迎上来,正当头一刀,这骤不及防他一呆,都来不及收手了。
右后方有凶猛大刀,身下高速狂奔的疯马,往前的话却眼看着要一头撞到尖刃战车上了。
站在高处观战的伏老将军都吓出一身冷汗。
万幸傅缙实在武艺过硬,反应极快,脚下一蹬,先脱离疯马,而后顺势往前一跃,在众人惊呼以为他撞向尖刃的的时候,他半空中硬生生一扭身躯,脚尖插入密麻尖刃中间的那一点空隙,一蹬,一个后空翻,安全落地。
险之又险,可谓武艺差一分,都无法全身而退。
这精彩得,全场寂了一寂,立即爆发出如雷喝彩。
耳边喝彩归喝彩,傅缙和近前的将领已迅速扫视场内一圈,他神色沉凝。
好端端的,战马为何会发疯?
还有这尖刀战车。
惊慌喊冤的推车步卒、战车、地面,迅速扫视一圈,杂乱间,却未见破绽。
傅缙面沉如水,视线又迅速掠向稍远处的丘陵和山林。
莽莽太华山东麓,连片雪原,在冬日暖阳下折射出耀目的光芒。二百丈外,有几个一身雪白衣衫,头顶也密密罩了白兜帽的男子倏地缩回半探出的身体。
“他娘的,这姓傅的眼睛真利!”
幸好他们打扮周全。
其中一人喘了口气,咬牙:“这姓傅的命真大啊!”
他面露担忧,问身侧为首汉子:“安兄,怎么办?会不会被查出来?”
那“安兄”约三旬多,是个黑脸汉子,生了一双吊梢眼,面相看着很有几分凶色。
“不会。”
这回答得极笃定,只他脸色阴沉沉的,这次失败,在怕在京营能有第二次下手机会的。
“走,先回去。”
……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是有粮草押运出营时出的茬子。粮草走得慢,天不亮就得出营,由于持火杖兵卒懈怠导致小部分粮草被焚毁。
这负责押运的军侯并不想背锅,看着焚毁部分不多,让赶紧到附近村庄征集企图补上。
补是勉强补上了,但没想到这农人收割草料时粗心大意,把一种极类似草料的毒草马钱子也一起收回去晒干储存着。这马钱子晒干后,几乎和草料一模一样,接下来每个环节都赶,这才出的岔子。
伏老将军本来不信,但他亲自遣心腹去查了,还是这个结果。于是他将押粮一干人等严厉按处置了,并加派人手监督,以防意外再次发生。
“真是意外吗?”
说话的是樊岳,但不仅是他,在座所有人都是存疑的。
傅缙淡淡说:“我从不信巧合的意外。”
有人想除了他是肯定的。
是谁?
细细思量过,他出入小心,暗中身份几乎是不可能暴露的。那么若是想铲除的是贵妃一派的傅缙,那下手者必然是三皇子一派。
但傅缙却有一点疑心,若他是三皇子,刚刚险险渡过惊魂一关,蛰伏才是上策。
垂眸思索良久,他道:“秦达赵禹,你二人里应外合,先跟着京营这条线先追查下去。”
“是!”
秦达赵禹锵声应了,二人神色肃凝,实在任务艰巨,伏老将军统京郊大营这么多年,他亲自查都没查出来,个中难度可想而知。
他们不怕难,就怕查不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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