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端着,给对方微微一福,行了个晚辈礼。
杨笙慌忙虚扶,客套一番,接着他亲自领路去张太夫人暂居的客院。
拜见张太夫人自然是最重要的。
张太夫人暂居的院舍是在花园子一侧,一路行来,这杨府到底是积年世家,屋宇重重古朴厚重,花园子建得很别致,虽眼下光秃秃的,但春夏秋的美景仍可窥一斑。
张太夫人已等着了。
见傅缙楚玥一前一后行来,虽相距半臂十分规矩,但傅缙脚下行得缓,过门槛时还顿了顿,微微侧头,待她站定了,才继续举步。
老太太和张嬷嬷对视一眼,小两口这是和好了。
张太夫人露出笑脸:“快快起罢。”
问了傅缙几句路上的事,又问了楚玥几句弥月宴,二人一一恭敬答了。
“既一切顺遂,那便好,明儿我们回吧,这也耽搁了不少时候了。”
张太夫人看向并排坐在左下手的孙儿孙媳,拍了拍傅缙的手,又拉过楚玥。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能成夫妻,全有一段缘,当好生珍惜才是。”
“是。”
楚玥侧头,傅缙也正看过来,二人对视了一眼。
她忙规矩应下。
老太太素来清冷的面容露笑,半晌抬目,盯着槛窗外披挂了一片艳红的花园子,喃喃:“缘来相知本不易,莫教虚度空叹息。”
隐隐带着惆怅叹息,楚玥一怔,抬眼看去,却见张太夫人远眺窗外,神色有些怔忪。
也不知为何张太夫人会嗟叹,但明显不是和她说的,气氛有些沉寂,傅缙看了她一眼,楚玥会意,眨眨眼睛问:“祖母,姨祖母家不是寿宴么?为何会挂同心结?”
同心结,顾名思义,这是办婚嫁喜事才会用的。
其实一路行来她都有些奇怪了,不是寿宴么?怎么这红绸是结成同心结?而且杨太夫人寿宴都过去两天了,正常该拆下来才是了,怎还挂着?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楚玥和张太夫人关系虽没过分亲昵,但总体比刚开始时好了许多,最起码请安时不再是尴聊,能真谈些话。
“是你杨家表叔的嫡幼女要出阁了。”
好日子和祖母大寿挨得很近,贺了寿正好出门子。
张太夫人回神:“好了,你们奔波一日也累了,去给你杨家姨祖母见个礼,便歇下罢。”
明日一大早,还得启程回京。
傅缙和楚玥自然无有不应,告退后,便一前一后出了去。
男的高大昂藏,女的纤细婀娜,不疾不徐,缓步向前。
张太夫人目送孙儿孙媳背影远去,待出了院子,又和杨笙一起,沿着花园子的甬道渐行渐远。
视线在孙儿孙媳身上定了片刻,又移到杨笙身上,欣慰笑意渐渐就敛了,她轻叹一声。
“太夫人,往事已矣,你莫要嗟叹了。”
作为张太夫人的陪嫁丫鬟,张嬷嬷最清楚旧事不过,也最清楚主子为何惆怅。
杨笙,和傅缙生母张氏同年。
张太夫人生母早逝,父亲续娶,继母面甜心苦,好在还胞兄互相扶持。可惜的是,她兄长也是个不长寿的,二十出头就病逝,膝下仅遗一女。
兄长就仅剩这点血脉,留在娘家给人磨搓,张太夫人自然不肯的,她就将侄女接来,养在膝下。
说是侄女,其实和亲女也没什么两样。
老侯爷也不嫌疑张氏丧父孤女身世,发妻无所出,膝下养的是庶子,欲将侄女嫁了养子留在身边,他怜惜,欣然同意。
傅延和张氏便定下了亲事。
也是亲事定下后,张太夫人才发现,张氏和杨笙暗生好感,虽未挑明,但彼此却是有意的。
不过却不深,朦朦胧胧罢了,傅延和张氏一定亲,为避嫌,杨太夫人立即给儿子定了亲。
少年人少许旖思,年轻时谁没有?当不得什么。既木已成舟,便就此揭过。不管是张氏本人,还是张太夫人,都没放在心上。
时过境迁,匆匆二十余载过,杨笙儿女满堂,娶媳嫁女,发妻和乐顺遂。
忽想起,再回首,却满腹感伤。
张太夫人喃喃道:“是我不好,我都未曾问过她,便给她定下亲事。”
否则,张氏嫁入杨家,不会有一点波澜,自此一生顺遂,儿女满堂。
张嬷嬷劝:“这怎么能怪您,您也是一片慈爱心肠,怎知……”
张太夫人眉目黯然,捂唇轻咳了两声,张嬷嬷急了,忙把半敞换气的槛窗关了,“还有世子爷和二爷呢,二爷还未曾娶妻,孙子孙女,还有许多事得您操持。”
她怕主子着凉了,忙命丫鬟去端姜汤:“您可莫要多想了,便是夫人还在您跟前,也是无怨悔的。”
无怨悔么?
张太夫人闭目,慢慢靠在椅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啾!明天见啦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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