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缙神色凝重:“照理此等大事,那位必然慎之又慎,区区一个军饷案,如何就轻易牵扯开了?还有军饷一案,天子脚下,他如何会这般莽撞行事?”
这个“那位”和“他”,二人心知肚明,说的是三皇子。
傅缙很了解眼前的朱瑁,他为官清廉,乃忠心耿耿的保皇党,朝务公事最是认真严肃不过,故皇帝才遣了他来。
朱瑁是一心要彻查此案的,这一点用好了,可借力打力。
果然,朱瑁凝神思索片刻,缓缓道:“你是怀疑,有人推波助澜?”
细细思量,确实不无可能。
只是这人是谁?
贵妃吗?
可傅缙就是贵妃的人,他特地来提醒显然是不知情的。另外,江南也有不少贵妃党羽,未见提前布置,她损伤也是不少的。
傅缙缓缓道:“天下之大,可不仅仅一个京城?”
被这么一提,朱瑁立即想起几个羽翼丰满的藩王,尤其西河王。
他一悚:“承渊你有何良策?”
这案子不能不查,核查的力道更不能小了,必须把这大蛀虫连根拔了出来才行。但若真是藩王在后推波助澜,可不能如了对方之意。
傅缙道:“大人勿忧,若真有藩王在后,无非就是为了趁机拉拢诸州罢了。”
“我们人手充裕,不妨悄悄遣人出去,盯着这些要紧州府。”
傅缙手轻点地域图:“鄂州江州,还有邓州庐州吉州等等,这些都是要冲之地,对方若真有此意,必在此下手。”
朱瑁一思索,极是认同:“承渊,此事就交给你了。”
他手下都是文官,干不好这活。
朱瑁肃容:“一旦确认有刺史府尹生了异心,我们正好趁机拿下。”
再一举拔除,不留后患。
他嘱咐:“此事需秘而不宣。”
朱瑁也想到,难保钦差队伍没有对方眼线。
“好!”
傅缙撩帘而出,回到自己帐篷。虽他面色如常,但樊岳熟悉他,一看就知事成了。
太好了,借力打力,将计就计。
傅缙立即安排人手去盯着诸州刺史府。
明面安排了一遍,又安排暗中人手。
“鄂州江州,还有邓州庐州吉州,……”
赵禹已抵达汇合了,一身普通亲卫服饰,凝神听着。
傅缙道:“这十五个州府,加派人手盯紧了,尤其查清出入人员,不得有误。”
“是!”
赵禹领命而去。
樊岳面上却有些犹豫,他是清楚邓州楚家的,但他看傅缙刚才点邓州之时,并没半点照顾之意,一律一视同仁。
这……
他不知怎么说。
傅缙这么做当然是没错的,公事公办,他一向都是如此的。
但是吧,律法之外尚可陈情。从前他未娶妻,现在却是娶了。
照理说,楚玥是自己人,应当关照。可大家也不熟悉那楚家,甚至不知道她和娘家关系如何?是良好还是恶劣?
丝毫不知里头光景,如何敢轻易泄露计划?万一满盘落索怎么办?
傅缙接受楚玥,却不肯接受楚家,未必窥得一斑,楚家人品如何还真得商榷商榷。
樊岳左右为难,有心想问一问再劝劝,却听傅缙令:“樊岳,你立即安排人留意那石忠。”
羽林卫护着钦差团,这任务最便利。另,他略略沉吟:“多多留神,这里头或许不仅一个石忠。”
这是窥探西河王人手的大好机会。
“是!”
樊岳锵声应是,忙匆匆下去安排。
罢了,先不想了,到时看情况再说。
他暗暗叹气,一团乱麻啊。
……
远在京城的楚玥,躺在宽敞的紫檀拔步床上,她辗转反侧,有些难以安眠。
倒不是因为身边少了傅缙,毕竟她自小独睡,一个人挺舒坦的。
今儿是第十天了,青木得避开钦差走的官道,不过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到邓州了。
翻了个身,她索性坐起。
透过绡纱帐,仰看映着灰蒙蒙月光的窗棂子。
也不知南边现情况如何了?
她有些焦虑。
希望青木一切顺利。
……
其实此刻的青木,确实已经抵达邓州了。
风尘仆仆,入夜时分赶着入了邓州城,一抵达据点商号,他立即招了人来问。
“如何了,近日可有生人登刺史府的门?”
都是精挑细选的心腹,且为防底下人松懈,青木每月都至少去信嘱咐一次,一问,负责盯梢的主事赵松立即禀道:“属下正要传信。”
“今日下午,有一伙生面孔登门拜会了刺史府。”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终于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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