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鼓掌叫好,把一方小兔子灯笼送上去。
那老板又道:“再来,千条潇洒归大海,打一词语。”
右边的少女淡然开口:“流水。”
“对了!”老板把一方朱砂莲的灯笼递过去。
碧姬皱眉道:“我怎么觉得右边那个红衣小姑娘很眼熟的样子?”
毕桠又凝神望了一会,整个人却突然一颤,冰糖葫芦亦掉了地,忙不迭拉着碧姬就跑。
碧姬一愣:“怎么了?”
毕桠没有回话,整个人又慌又颤,怕不得了疯乌病。
那女子和少女也俱是一愣,似有感应。
白执离停在漆黑的小巷中,蓝花楹细碎垂落,月色不减清辉,玉白光华溢满芳华郁郁。
封灵师捂住心口,喘气不止。
她仿佛又看见那日的华光流转,君子木泽。
白清欢的每想到一次谢青梧,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叶清秋。
“我错了……”
白执离撑着墙滑落下来,喃喃道:“师兄,我错了。”
万事从头错。
真当是,万事从头错。
“师兄……”白执离捂住唇齿,断断续续地呜咽出声,“你带我回家吧……”
月色下的蓝花楹纷纷扬扬,白执离无端想起一切的初始。
脏兮兮的小乞丐在西城的萤川城内如混世魔王一般大摇大摆过街,尖俏小脸上黑扑扑地,只余一双黑白分明,浅藏锋芒的睡凤眼。
她摸摸饿了的肚子,撩了一下头发,朝人群中最白的那个人身上扑。
“对不起大爷,对不起!”
小小的白执离把顺来的钱袋快速藏到衣服里,垂下头喊了几声,便欲跑开。
“无妨。”
少年清越的声音温柔响起,那白衣素冠,道士打扮的少年轻巧有力地捏住白执离的肩,把她从人潮牵出,小心翼翼地放在路边。
“在这走,这里安全。”
白执离抬头望他,那少年白衣素冠,背负长剑,额佩环玉,一幅干净整洁的道宗乾道打扮,周身书卷气息浓郁,面如冠玉,温文尔雅,长眉羽睫之下的垂眼温柔明冽,宛若好的玉石一般,唇角弯弯,笑意明媚,有种能让人十分安心的感觉。
白执离不由得心慌意乱,忙不迭道:“谢…谢谢大哥哥!”
他笑道:“那把大哥哥的钱袋还回来吧。”
啊咧?
“大哥哥对不起!”白执离顺人钱袋也不乏有被人当场抓住的时候,当即习惯地跪了下来,开了一声哭腔,把那少年吓得不轻。
“我爹娘在疫乱的时候死了…弟弟也醒过来了,连我从小养大的大白狗都被人抓走炖了!我嫁出去的姐姐嫌弃我,把我赶出来了!我已经饿了十天了…”
白执离每说一句,那少年眼里的同情怜惜就更添一分。
终于,他一把抱住白执离,道:“乖,不哭,跟大哥哥回家吧。”
啥?谁要跟你回家啊!?
白执离还想再演下去,少年却是已经抽了身后的长剑,于民众瞩目中浩浩荡荡地御剑而去。
被突然带到空中的白执离吓得抱紧了那少年。
好了。
这下玩大发了。
直到被那少年飞越千山,带回了那一片四季分明之地的云苍山,到了宏大明亮的浮云观时,跪在那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面前,白执离才知道,这少年是当今道宗紫阳派的紫阳真人座下最富期待的大徒弟。
叶清秋。
英年早逝。
后世号,清秋子。
“阿离。”
再怎么回想,浑浊了千百年的记忆里也只剩下他这声清越的“阿离”还犹在耳旁一般悠悠回荡,沉缅故里。
谢青梧,叶清秋。
这两个名字如同生死劫一般,纠缠环绕着她,一个是生劫,一个是死劫。
同生,不共死。
白执离想起那日天劫雷动,一片昏暗中叶疏影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三魂七魄,血肉之躯,为她开启的九转玲珑劫。
流光溢彩的九颗玲珑珠布阵开法,于天地间闪烁明灯焰灵般的光芒。
道宗秘法,九转玲珑劫。
开启百年轮回,不老不灭。
白执离在万神窟坠落不止,最后一眼却是她的师兄魂飞魄散。
“师兄……”
白执离喃喃念道,伸手去触清辉乍晓的月光。
流火烈焰破空而来。
毕方鸟展翅而来,俯空利爪勾起白执离的领口就向暗沉沉的夜空上飞去。
“我靠,毕桠你干嘛!?”白执离正怅惘间被猛得一吓,迅速攀着毕方鸟的尾羽爬上鸟背,望见抱着白白的碧姬端坐在一侧。
毕桠的声音在风中含糊不清道:“嘤嘤嘤!嘤嘤嘤!”
白执离向他大喊问道:“你嘤嘤嘤什么啊!?”
“九天玄女!”碧姬抱紧白白喊道,“还有!南方火德荧惑星君!”
白执离:“……???”
“你可以啊!”白执离搓了一把惊慌失措的毕方鸟头,“来得全都是跟你有仇的!”
这他妈,都几头鸟了啊!
“等等等等!荧惑!?”白执离皱眉问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辞语录:“七曜之火曜,南方火德荧惑星君,荧惑守心,战乱之星,掌明界奋烈灼炎之气,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这可真是。”
“风雨欲来,乱世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