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国让不会这么着急,他那个儿子看着呆傻实则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王越撇了撇嘴,“至于那个曹彰,他要是敢自己说出来这些东西,你那些弟子敢跟着他?”
“一群糊涂蛋!”管宁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么着急,要找死么!”
“万一他们真的成功了呢?”王越嘬了一口酒,嘴里不自觉的发出了“啧”的一声,“看他们这个架势是要以幽州为根基,再造一个割据称王的公孙家啊”
“成功不了。”管宁叹息一声,“这群孩子太心急了,他们成功不了的。”
“因为曹操?”
“哼,曹操可懒得管他们之间的破事儿,但是他们确实忽略了另一个人。”
“哪个?”王越仔细的想了想,作为一个顶级的刺客,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甚至可以说,他能活到现在,他那遍布大汉,上至皇宫大内,下至贫民百姓的消息网堪称是立下了大功,否则他那个名义上的徒弟史阿是怎么在校事府混的风生水起的,他仔细的想了半天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个人能拦住曹彰。
“曹丕!或者说再加上曹植!”管宁幽幽的说出一个名字,“此次,可是苦了田国让了。”
管宁已经可以想象到田国让未来的日子了,这次李昊等人只考虑到了曹操的感受,想要从曹操手中得到幽州之地,这并不困难,但若是曹丕与曹植联手,田国让在幽州绝对是待不下去的,甚至曹彰自己都可能被弄走,那时候,李昊等人的处境可就太尴尬了。
“算了,孩子大了不由娘,让他们自己去吧,相信他们。”王越伸手拍了拍管宁的肩膀“就算这次再失败了又如何,你这个继承了弟子遗志的老家伙会放弃么?”
“别放那没有谱的屁,你才继承弟子的遗志!”管宁突然冲着王越就开始破口大骂,“怎的,晚饭不想吃了不成!”
“嘿嘿...嘿嘿..”王越看着一脸怒火的管宁只是在那里低头嘿嘿直笑,也不吵吵。
不管门外管宁和王越讨论了多久,又说了什么,李鍪在床上半坐了已经足足一柱香的时间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漆黑的环境,让李鍪就算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可是将眼睛闭上之后,他的心又实在是没办法静下来。
再次静坐了半晌之后,李鍪开始试着下床慢慢的挪动,他记得只有最中间有一个桌案以外,整个房间里应该是再无其他东西的,他沿着床边慢慢的挪
到墙边,然后沿着墙壁开始绕圈。
他摸到了窗户,却发现窗户已经被关死了,摸到门口也推不开房门,甚至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不同于之前,之前哪怕是两天,三天甚至这几天里他都不能动弹,但是他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现在这般焦虑,现在自己哪怕可以随意走动,甚至可能也不愁吃喝,但是这种幽暗漆黑的环境里,自己依旧十分的难受。
围着墙边溜达了好几圈的李鍪再次来到床榻上,他慢慢的躺好,闭上自己的双眼,开始回忆自己的这一阵子所有的行为,乃至反思。
晚饭的时候,王越将门打开送了进来,李鍪想试着张嘴说着什么,可是看着一脸沉默的王越,最近只是张了张依旧没有发出声响。
饭菜放到了桌案上,同时带来的还有一盏很小的油灯,点燃之后放在了饭菜旁,王越出去之后,果然再次将房门关好并且锁上。
李鍪缓步走到桌案旁边,就直接席地而坐,端起碗筷,开始了默默的吃饭,刚刚吃到一半,油灯一阵摇晃之后就缓缓的熄灭了,李鍪拿起油灯仔细摸了摸,“没油了,只够自己吃一顿饭么…”
继续摸索到自己的碗筷,在黑暗中快速的吃完自己的饭菜,然后再次回到床上,回忆自己的青葱岁月。
第一天,李鍪回忆了自己的这段时间,他想死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从小没少打自己的女人,自己已经找不到她的痕迹了。
他想到了已经模糊了的父亲,仔细的想了很久,实在是记不起父亲的样子了。
至于祖父,那更是模糊的只有一个背影,还那么的不清晰。
他回忆了在并州的时候,他回忆了上阵杀敌的时候,回忆了村民们,一个又一个的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他回忆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老头子,那个时候老头子笔直的跪坐在自己家门口,母亲怎么说他都不进去。
他也想到了,他教给自己的第一课,“找到自己想要做的,找到自己能做的,找到自己需要做的。”
李鍪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只有一件想做的而又做不到的事情,他现在勉强算是正在做需要做的事,但是能做什么,他还是不懂,甚至想要做的也并非是老头子所说的那种。
回忆了半天人生,感叹了半宿的命运,然后就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第二天,或许是第二天吧,李鍪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的仍然是不变的黑暗,不过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问道,那是油灯燃尽以后的味道。
“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死了,人进来了都不知道,呵呵”李鍪自言自语的说着话,然后慢慢的凭着感觉挪到桌案旁,依旧是席地而坐,依旧是和昨天一样的饭菜。
“味道不错,一看就是老头子的手艺!”
“这块肉有些老了,等出去了得和他们好好说说这事儿,唉塞牙。”
“这汤饭也咸了”
不断的自言自语,李鍪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得还是说给谁听得,将所有的饭菜都吃的干干净净之后,才不舍得放下碗筷。
慢慢的站起身,然后这次他并没有回到床上去。
“刚吃完饭,溜达溜达。”
李鍪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转悠,脚只要是碰到墙壁那就是换个方向继续走。
溜达了也不知道多久,在这个环境下,李鍪感觉自己所有的时间感,方向感都已经错乱了,他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终于在溜达了半晌之后,在某个墙角他踢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嗯?”李鍪又用脚轻轻的踢了踢,“给我送来新东西了?”
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感受着墙角那物件的形状,“像是一个桶,这地方放一个桶干嘛…桶…”
李鍪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伸出手在墙壁上使劲的抹了抹。
顺着桶往回走,沿着墙边在回单床榻再翻身走回去,他要熟悉这一段路程,至于为什么不把桶拿到自己床边…
在这鬼地方有点事做很容易么?
当李鍪苦苦的熬过第二天的时候,第二天的夜晚,他失眠了,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他都睡不着了。
他试过扎马步,试过各种之前就开始的训练,然后无论哪一个他都只能让自己变得劳累,却做不到和之前一样快速的入睡。
当第三天早上,王越打开门给李鍪送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头发完全披散下来将自己的脸都遮住了,而且乱糟糟的弄成一团,衣服被扯开,双眼赤红,呼吸都变得十分沉重。
“唉,出来吃早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