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怕人家听,其实是我俩在互相对账交底。他查我输了多少钱,想赢多少算完。说着话,下边他的脚也没闲着,把烟头故意丢在我脚旁边,抬脚踩到了我的脚上,用力踩了一踩,我也翘了几下当是回应。我俩算是达成了默契,我不去说破(也不敢,说破了也抓不到啥证据),也不挡着他弹玉米的路线。我俩的脚在桌子下就踩在了一起。而这个对话内容只有我俩和庄家最清楚,庄家也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我就知道:嘿,能拿点小钱走了。但是两个把账的小子有点不忿,总是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像是威胁。
有了默契,庄家把玉米从玉米堆里用杯子罩住推出来的时候,赌徒们押着钱,衰人看庄家没表示,就用脚使劲踩了我一下。按照我的理解他是让我押单,但是我不很确定,就拿出2000押在单上。开出来果然是个单数。他又乐,说:“小兄弟,你要是押大一点不就好了?”我说:“是啊,可是不敢啊。”他呵呵的乐着。他的钱押在双数上边,自己输了还笑,真是牛人。接下来四把他没有提醒我,可能怕我把把押中会被大家跟着押钱。我也不着急,这中间他弹了两次,而我在单上也押了小钱,什么也没做,就是低着头理自己手里的钱。第五把要开之前,他使劲踩了我两脚,我明白他是叫我去押双。我拿出5000元押在双数上面,果然中了。就这样,我按照他的指挥前后赢了快5万的样子。
我想,够了,该收手了,人家也挺够意思了,我再搞下去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还不等我有所表示,衰人就问我:“小兄弟,没少赢啊,点真好,下把老哥跟你押。”
我知道人家在试探我还想拿多少,那话里的意思是:你赢点得了,别蹬鼻子上脸的。我说:“不行了,我不玩了,赢点够花我就满足了。”我怕他还有什么顾虑,马上说:“我早上得去赶车回家。”那意思是说:我不是不讲究的人,我马上消失,明天肯定不会再来了,让他放心。再说,今天得了便宜明天还来,那样会被人揍得满地爬。
他看我这样表示,就立刻把脚从我的鞋上拿开,轻轻碰了碰我的鞋,那意思是:你可以了,别太过分了。我也马上回应他的脚,那意思是说我知道了,马上消失。我故意大声说:“我得去赶车了。”说着话我站了起来,手里掐着大把的钱。满桌子输了钱的赌徒都羡慕地看着我,但是我也注意到了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也在看着我。看来这样就走不是个事,于是我理了理手里的钱,拿出5000多元,扔在衰人面前说:“今天沾了大哥你的点气,赢了,这些大哥拿去喝茶啊。”他也没客气,把钱收到了自己的钱堆里说:“你这个哥们真讲究。”我说:“大哥,小弟希望你今天大赢,我走了啊。”他“哦”了一下表示知道了,就再没理我。
我出门找到王利,拉着他就走,很顺利出了大铁门,来到了街上。我看到胡同口那里好像有人影要出来。我说:“王利,快跑。”然后就拉着王利飞奔起来,王利可能认为我出千暴露了,也跟着好一通跑。跑了很远也没看到一辆出租车,我俩绕了几个偏僻的小胡同,又穿过几个居民区,七拐八拐的,看到后面没有人跟着,才坐下来喘口气。跑得太快,我的心脏突突地跳,肺也快跳出了。缓过神儿来,我详细把过程和王利一说,然后把钱分他一半,当天我就离开了秦皇岛。要我再去,我是没那个胆子了,再去要赢钱也可以,但要能拿走就出鬼了。人家这是给足了面子,咱也要见好就收。人家也是怕我乱说,才用钱封住我的嘴巴,算是几个讲究的摆局老千了。
只是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他们是如何知道那个杯子里的玉米是单数双数的,当然我不了解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我从那个局上学了一招:弹玉米。没事我就拿个玉米弹着玩,可惜总练不出人家那水平,但是拿去抓凯子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