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扑克给他摧残得不像样子,一张新牌,基本被折断了,像从垃圾堆里找出来的一样。我当时还以为他会把10变成9了呢。看来老杨又晕又吹,折腾得不轻,他大喘着气,对荷官招手,示意要补牌。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老杨身上,也没去看庄家是几点,这个10他绝对没捣鬼。荷官给他补了一张牌,他跟刚才一样,还没翻开就大喊着“三边、三边!”边喊边用手一点点去掀牌边,一点点地推进,我又把脑袋伸过去和他一起喊着“三边”。上一把我卖力喊,估计在他心目中把我当成一伙的,就没避讳我,让我一起看牌边。慢慢掀开果然是个三边,我不禁佩服他那张嘴。他又把那牌掉个方向,从另一个短边上慢慢地推进,我跟刚才一样拼命把脑袋伸过去和他一起喊:“顶啊!顶啊!”
所谓三边就是三种牌,6、7、8,这三种牌边上有三个花,从牌的短边推进去,如果前边啥也没有,说明底牌是个6;如果是7或8,从短边推进可以看到中间的花色点,中间有一个花色点是7,中间有两个花色点是8。喊“顶”的意思就是说希望看到牌中间有点,有点了就意味着不是7就是8。由于他没避讳我,我看到中间没顶出来。他又换了另外一个短边继续蹂躏那张牌,大声喊着“顶、顶、顶!”我做戏做到底,大声地跟着喊,还是个6。我给折腾得够呛,就坐了回来,等着看他怎么做。
他又揉着牌拍了半天,然后很不情愿地把那扑克翻开,我凑上去看,还是个6!荷官把牌收回去,把那个6整理了半天才展平(可以想见这张牌受了啥样的罪),庄家点没他大,他赢了。
他晕牌、吹牌、拍牌、喊牌的过程我都参与了,啥毛病也没有。但是人家又赢了,这就古怪了。老杨累得够呛,大口喘着气,露出轻松的表情。荷官把钱赔给他,我给他献媚,跟他说:“大哥你真厉害!”他笑着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我的奉承他接受了。
他赢了一大票后,又开始1000、2000地小得溜地押着。其后的几个小时里,他又下了几次大注,或者连续两个庄的时候去抓一下庄,两个闲的时候抓一下闲。他下大注的时候,基本都会带我一点,估计我的献媚起了很大作用,他对我很友善。看来人这个东西,千穿万穿还是马屁不穿,难怪古代多少英明的帝王都喜欢人奉承,想来是个人差不多都好这一口。
几次他下大注,所有看牌、晕牌的过程我基本都参与了,跟着喊牌、吹牌,嗓子喊得生疼(以前从没喊过),但是里面有啥毛病就是没看出来!往往牌还没完全露出来我就知道是个啥,翻开一看还是那张,总之他肯定没在牌上动手脚。但是他总赢,真是太奇怪了。那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千术可以骗得过我,这点我很自信。
根据当时的侦察结果,我确定毛病没出在他身上。排除了老杨,我开始注意其他人。荷官也没毛病,我敢确认。
这时对面坐的几个人引起我的注意。开始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杨一个人身上,对其他人很少注意。现在我改变了调查思路,开始找跟老杨合作的人,应该是这些人出千,让老杨赢。老杨押钱下大注的时候很少,所以我得观察老杨下大注时,对家的牌是谁看,我怀疑这些人做手脚把自己的牌变小了。
自己押钱自己把自己牌变小?怎么可能?绝对有这个可能。比如说那人押了5万,老杨押了10万,老杨如果赢了,那人的5万赔给老杨,赌场要赔其中的差额5万,里外一算,赚了赌场赔付的差额。
老杨对面坐了5个人,有一个30来岁女人,打扮得妖妖娆娆,猩红的嘴巴跟吃了血似的,一直唧唧喳喳开开合合,大概在讲赌博的一些道道什么的;一个胖子,很富态的样子,手里拿个纸和笔在记录,好像很认真在计算出了多少闲出了多少庄的样子;一个瘦点的年轻人,看穿着跟个白领差不多,不过看上去好像输了不少,垂头丧气的;还有两个中年人,一个瘦点,打扮得很整齐,脸上没啥表情,另一个胖一点,脸上泛着油光,低头抽着烟。我不再关注老杨,而是认真观察起这几个人,忽然觉得那个脸上泛着油光的人很熟悉,以前肯定见过。到底在哪儿见过,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这些年接触的人太多了,只觉得他很面熟,就是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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