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难道是人即将死其言也真,自己看了一眼不敢置信的秦清,毫不犹豫的便将接下来史册上记载的一切都交代了:“……你父王抵达琅琊后,徐福会从海上返回,清女不必猜疑,徐福虽是我的兄弟,但亦是你父王的兄弟,这十多年我并未和他有往来,他出海也是奉命寻找我。
徐福向你父王复命之后,会在海上巡游数日,也许你父还会乘坐徐福的伏羲号大船乘风破浪捕猎巨鱼。据我所知,你父王至之罘,见巨鱼,还真能射猎一头。
这之后你父会在渤海临淄登陆,前往东郡巡视,当然他会在平原津改变行程!
为什么改变行程,那是因为他身体生疾。七月丙寅,你父会崩于沙丘台……”
秦梦一口气说完,秦清的小脸也僵硬发青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秦梦,不自主的摇头,喃喃驳斥道:“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根本就没有未卜先知之人,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必是有人一手谋划所致……”
秦清质疑一出,秦梦就有些后悔,干嘛透露如此天机,自己真是越老越糊涂无用了,从来没有过的一种烦躁涌向了喉头,脱口说道:“爱信不信,也许七月丙寅即是老子的末日!”
话出口,秦梦就觉得自己失态了,何必在一介小女子面前抱怨呢?
怎么这样?一辈子追求的淡然处世修为怎就这般不堪一击?
“秦郎,不必焦躁,妾身信你!”左清看到秦梦一脸的懊悔,扔下秦清,牵起秦梦的手,放在心间,温柔的安抚道。
左清微笑眼神中浮掠过的悲伤和凄凉并没有逃过秦梦的眼睛,随即一种无法排解的惆怅笼罩在了心头,为了不让爱人再次陷入悲伤之中,秦梦抚摸左清的纤手笑盈盈说道:“爱妻,莫怪!回到中土,说话就染上了这种带有江湖绿林的习气!”
“秦清是个孩子,秦郎不要和他计较。”左清的坚强也是一瞬间的坚强,眨眼间就已经泪水充盈了眼眶:“这几日和龙阳姊姊叙旧,妾身这才知道当年秦郎为了救我,几次差点命丧邛都。更是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去救正弟,此生此世,秦郎对我的这份爱,除了殉葬,妾身再无其他法子回报……”
这些天的劝导功亏一篑,全然无用了,左清还是存有殉葬之心。秦梦闻听着急不已。想要劝慰左清,可是她的情绪早已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秦梦手足无措时,发愣恍惚的秦清这才惊醒过来,焦急上前安抚母亲左清:“母亲何故如此……女儿说错什么话了?”
在秦清的劝慰下,左清才慢慢停止了哭泣,哽咽着猛擦几把眼泪,拿起秦清的手儿,放到秦梦手上,平静郑重的说道:“清儿要信你秦父!”
“我信!母亲如此至信,女儿自然相信!”秦清乖巧的顺承道。
“你不用敷衍我,我晓得你不太信,不过你听我讲完你秦父穿越而来的一生后,你就知晓你秦父却非凡人!”左清凝视秦梦犹如愚夫愚妇祭神般敬畏说道。
“啥?穿,越?何谓穿越!”秦清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视秦梦。
哎呀,受不了啊!被两个女人钳着手还直勾勾盯视着的感觉真是太腻歪了。
“穿越嘛,就如天降陨石,哗啦就从天上下来了,你母也讲不清,还是由你秦父……”
见左清情绪稳定,秦梦抽身而走,回头喊道:“你们聊,我只想静静!”
太多的故人相聚,惊喜之后,就是冗长的客套寒暄,有什么用呢?百年之后的一切都会化作尘土。不如一个人安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流云发会呆。
秦梦回到自己房室还未坐稳,鲁勾践就来了:“秦弟,吕宋带着长女,欲要见你!”
“我去,吕宋怎么找了过来?”秦梦更是满心浮躁的抱怨道。
“吕宋那也是天下巨贾,海上载货的船只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咱们打马六甲经过,说不定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又在淮阴那么一闹,吕宋寻到我们也就不足为奇!”鲁勾践笑嘻嘻的说道:“不就是多娶一妾?秦弟有必要这般犯难?难道要悔婚?”
秦梦哀叹一声,苦笑道:“兄长就不要嘲笑我这个将死之人了,终归一场空,何苦在折腾,求求兄长打发了吕宋,让小弟静静吧!”
吕宋即吕骚,就是那吕不韦的孙子,曾被赵高所擒,有罪之身被皇帝赵正赦免,从咸阳逃了出来后,便不敢在中土立身。隐姓埋名,借助祖父留下的势力以及他自己的经商之能,很快就在海外开拓出一座岛来,名曰吕宋岛,这些年制辖南海商路,早已富可敌国。
原本以为吕骚会长居海外就此不回中土,如此他那名叫吕雉的长女也就不可能是吕后,谁知这小子竟然难舍故国,经常乔装潜回中土,一住就是半年十月,四处混的脸熟,今年吕骚就在沛县安了家。
尽管吕骚和刘季素昧平生,但在秦梦想来,即便自己践行了和吕家的婚约,可到了最后,老天自有法子让刘季迎娶吕雉以此契合历史的走向。
太他娘的玄了!老子已经带过了绿帽子,士可杀不可辱,贼老天你弄死我得了!
“好好,兄长这就打发他走!”鲁勾践见到秦梦一脸疲惫,不再戏谑,心疼的摇摇头走了。
秦梦瘫在靠几上还未喘上两口气,鲁勾践去而复返又来了,低声说道:“张耳回报,泗水刘季被公子子婴打发回了原籍,要求他以秦弟的名号,召集芒砀山中的绿林豪杰,等到皇帝东巡准备伺机行刺!你看如何答复张耳?”
好毒!如此之举是要暴露刘季身份,看来公子子婴又有了新的阴谋。
自己管还是不管?不管,不知有多少无名之辈,会死于这场阴谋之中,管,一切也是徒劳,天命不可违,根本就拿公子子婴没办法。
困境!无解的困境啊!想到左清还存殉葬之心,自己心绪陡然纷乱起来,自己的枕边人都无力守护周全,世间一切对自己还有意义吗?随他们去吧!
秦梦颓废的躺倒,烦躁向鲁勾践挥挥手说道:“咱们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明日起船前往瀛洲,和兄弟们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