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道。
游四想了想,道:“对了,我们可以自鲁境通过王家和郑家去获得几块盐田。有几大家族的相助,相信绝不会有什么困难,而对于海盐帮,我们大可以交他们这个朋友,同时我们也为他开通盐道,收入却是各半,这样我们根本不用动用任何钱财,就能够轻易地获利。我们自己盐田生产的盐显然不够用。咱们的人手更不用考虑,全都行动起来。外有突厥人,内有各大家族及各道上的兄弟,可谓得天独厚,有谁能比?就是我们开战之后,那盐场、矿山、粮行同样可以运作,那时候自然有供之不尽的财力!”
葛荣目光之中也闪出几缕神芒,悠然道:“我想的却不只于此,我们的钱庄、粮行都已经伸入了南朝,而南朝之中我们的财物在战时可能便难以运回,我要开通海上的航道。我们大可以购回船只,创立我们的海上商队。自海上可以直达高句丽,更可将我们的物资自海上运回,这样一只船队,也是我们今后必须具备的。甚至可将这支船队训练成水上无敌的水师!你明日将我的想法告诉郑老,让他去和海盐帮商量一下,我愿意将他整个帮派购买下来!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只好让他们尽数在世上消失,他们的船只和盐田,我是志在必得!”
游四听到葛荣那坚决的语气,心头大为振奋,道:“我这就去办!”
“等等,传我的口令,说这一年的田租可以减半,实在交不起的,便全免!”葛荣吩咐道。
游四一呆,愣愣地问道:“可是我们正需要大批储备粮草呀?”
“不错,但我们的粮草可以以其他途径去得到,昨天裴老二来讯说,朝廷为尔朱荣的大军通过漕运送去了很大一批粮草。我想我们有能力将这一批粮草截下来,只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仍需要去精心计划一下而已!”葛荣悠然道。
“可是那风险就大多了!”游四有些担心地道。
“不担风险难成大事,这次我们只要行事得宜,朝廷只会疑神疑鬼,哪还会想到我们关中?汾州各路义军都吃紧,需要粮食,朝廷反而只会怀疑他们。现在无论怎样,水陆两路的粮草我都要,等于我们出手相助义军也无妨呀!”葛荣神色极为平静地道。
“庄主是否已经有了计划呢?”游四问道。
“不错,你去将裴老二迅速找来!”葛荣欣然道。
游四不再有任何疑虑,退身而出。
“通儿——”一声高呼自山脚之下传来,吓了凌通一跳,忙跃出剑痴的攻势,身上却挨了几下重击。
“小子还有些长进,不过相差依然很远。”剑痴不屑地道。
“哼,总有一天,我会胜过你的,你看你,年龄都这么大了,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若是连我都能占你的便宜,我看你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十次、八次的,也不算多。”凌通不服气地道。
“臭小子还有理,真是死活不知,哼!在江湖上,杀人难道还要看谁年纪大,谁年纪小吗?难道你说你技不如他,且比他小,人家就不杀你吗?江湖中就像你们行猎一般,只要是猎物,就定会被猎人狠狠地宰,哪管你是公兽还是母兽,是大兽还是小兽。连这一点都不懂,看你也注定成不了大器。”剑痴竟少有地发起怒来。
凌通竟不敢辩驳,因为剑痴所说的一点都没错,有些教训自是不能够相驳的。
“通儿——”山下传来了凌跃的声音。
“是爹来找我了。”凌通解释道,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剑痴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道:“看来你爹是有事要找你,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这段时间中,你给我认真点,卖力点,下次再见到你这副熊样,定打烂你的小屁股!”
“你要走了?”凌通竟有些不舍地问道。
剑痴虽然对他凶了一些,可是在内心深处,却是极为关心他的。这一点,凌通还是能够体味得出。
“不错,我有一些事情要办。”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本以油布包裹的小册,递给凌通,接着道:“这是一本《武学总要》,记述着各门武学的特点,更有口诀纲要,若是记熟了这些,对你将来行走江湖绝对会好处多多。至于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就要看你能够领悟体会出多少了。”
凌通有些激动地接过油布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向剑痴的眼睛中多了几许感激。
“你好自为之,你所学的那几路剑法本是江湖中少有的绝学,只要你好好地参悟其中的奥妙,再印证《武学总要》,他日你的成就高过我也并不是一件难事。现在你下山吧,我不想见到任何陌生人。”剑痴说着不等凌通出言,就电闪般掠入树林,很快消失在凌通的视线之中。
“通儿——”凌跃的呼声唤醒了凌通的心神,大黑早已一阵风般跑下了山。
“哦,就回了!”凌通应了一声,就向山下掠去,速度惊人至极。
凌跃吓了一大跳,看着凌通那比灵猿还要利落轻爽的纵跃功夫,惊得有些合不拢嘴,他乃是第一次见到凌通如此下山之势。
“爹,什么事呀?”凌通瞬即就至凌跃身前,问道。
“能丽回来了!”凌跃神情不安地道。
“什么?丽姐回来了?太好了,快,她……她在哪里?在哪里?”凌通喜得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一副手舞足蹈兴奋的样子,让凌跃微感好笑。
“可是我们并没有看见过她!”凌跃有些泄气地道。
“什么?你们都没看见过她?”凌通满腔热情尽冷,疑惑地问道。
“没有,她只是留下了一封信。”凌跃黯然伤神道。
“丽姐她怎么说?”凌通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但神色间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她说她很好,这是她留下的信。”凌跃自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凌通道。
凌通接信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想到这一年多来,日盼夜盼,到头来却只盼来这么一封信,心中禁不住一阵黯然神伤。轻轻地拆开犹带淡香的信笺,一行清秀的字迹映入凌通的眼帘。
“通弟:
别怪姐姐不与你相见,姐姐归来又远去,实是因世间俗事太烦,相见不如不见。知道你很想念姐姐,姐姐又何偿不是一样呢?不过,看你武功进展如此神速,姐姐也深感欣慰。立足于乱世,无勇不行,却也不可无智,智勇齐备,方是立世之道。成事者,不拘小节,获猎者,不择手段。切记,为人处世,不可没有善心。
通弟你深具慧根,他日定能出人头地,只要你能持之以恒,不畏艰难,定可如你蔡大哥一般叱咤江湖。不过,希望通弟能明辨善恶,分清是非,以除魔卫道为宗旨,这才不负姐姐所望。
姐姐一切都好,他日定能在江湖之中相见,但却不希望你因此急求躁进。那样只会让我失望,以你的武功,还不足以立世,必须再行苦练,方可自保。
姐姐笔落于此,别为我担心。
姐姐:凌能丽
即日”
凌通愣愣地呆着,就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的轮回,才缓过气来,自语道:“不可能,丽姐怎么知道我武功进展神速呢?难道她看见过我练功?可是我怎会没有发现她呢?难道她的武功比我更高?”
“你在说什么?”凌跃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凌通吸了口气道。
“信上怎么说?”凌跃奇问道。
凌通又将信交给凌跃,道:“这是丽姐写给我的信,可是,她怎么会不给你们留下一封信呢?”
“有,她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你,一封给我和你乔三叔。”凌跃回应道。
“哦,这信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凌通奇问道。
“早晨你上了山,你娘梳头时,发现信就在桌子之上。”
凌通一阵愕然,不敢相信地问道:“那昨天晚上可曾发现有这两封信?”
凌跃肯定地道:“没有,肯定是在昨天晚上我与你娘入睡之后送来的。”
凌通呆呆地愣着,心道:“这怎么可能?昨晚我一直都在打坐练功,即使有半丝风吹草动,我也可以察觉到。那丽姐是什么时候将信送至的呢?难道丽姐的武功高到连我都无法感觉到她的到来?是了,定是蔡大哥救出了她,而且还教了她武功,所以丽姐的武功才会增长神速。也或者是蔡大哥亲自送来的,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他俩不来见见我们呢?他们会有什么苦衷吗?……”凌通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
“对了,明天就是清明节,丽姐只是回来扫墓。”想到这里,凌通不由得急道:“我们快到大伯的墓地去看看。”
凌跃一呆,道:“我们早就去过,墓已经有人扫了,肯定是能丽扫的。”
“啊……”凌通不由得呆住了,心头一阵怅然若失之感,迅速涌遍全身。
“伤哥,你可以进来了!”胡太后那娇脆而甜美却充满了喜悦声调的声音传了出来。
蔡伤不由得一阵好笑,向胡孟打了个眼色,随着徐文伯和徐之才一同踏入房中,众人不由得傻眼了。
房中竟立着两个胡太后,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容貌体形都是那般神似!
胡孟不由得把头扭向徐文伯,希望他能够给出答案,但徐文伯的神色却不透半点消息,显然是胡太后事先吩咐过。
“大哥!”两个胡太后同时福了一福,亲切地娇呼道。便连声音也是如出一辙,那动作更像经过特殊训练一般,整齐默契得让人心惊。
胡孟吓了一大跳,神色间显得迷茫,苦笑道:“妹妹休要如此,岂不折杀大哥了?”
两个胡太后同时娇笑起来,都是那般清脆,就连掩口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完全像是一个人的动作。连徐文伯和徐之才这一刻也傻眼了。
“你们……你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呢?”胡孟搔头瞪眼问道,神色迷茫至极。
“我是真的!”两个胡太后同声道。依然是一模一样的声音和动作,举手投足之间毫无分别。
这可难倒了胡孟,一个劲地搔头,向蔡伤投以求救的眼神,但蔡伤并不理会,只是含笑望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胡太后。
“妹妹呀,你别吓唬哥哥了好不好,你们到底谁是假的呢?”胡孟哭丧着脸道。
“我是假的,她是真的!”两个胡太后又同时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无论速度和姿势,都是那么默契,毫无分别。
胡孟一拉徐文伯的手臂,沮丧地道:“徐老哥,还请你高抬贵手,帮我个忙。”
徐文伯却也搔了搔头,苦笑道:“我现在也不认识了,我必须对两位太后经过检查才能够分清,这样看我无能为力!”
“啊!”胡孟一声惊叫。
两个太后不由得都欢快地大笑起来,就像是顽皮的女孩一般。
徐之才却显出深思之状。
“之才可是能分辩出来?”胡孟喜问道。
“伤哥,你能分清吗?”两个胡太后同时娇嗔地问道。
蔡伤却装作糊涂,一脸苦相地道:“我不知道,大不了我两个都要罗,叫大哥再去制出第三人当太后不就行了?”
众人一呆,旋即又大感好笑。两个胡太后都不依地嗲骂道:“你坏死了,尽戏弄人家。”
蔡伤不由得开怀一笑,道:“徐大哥的整容之术真可谓天衣无缝,让兄弟我大开眼界了。不过,这样也的确危险,一个不小心,真的会认错人的。”
“我已经认不出来了,还什么一不小心的,蔡兄弟,我看你还是不要卖关子了,否则,我会疯掉的。”胡孟焦躁不安地道。
“胡兄何用如此惶急?既然两个都一样,随便留哪一个都行,有何不好呢?大不了,你让她们抽签,成败各半,赌上一把不是更有趣吗?”蔡伤打趣道。
“你还说风凉话!……”
“大哥,我们都是你的妹妹,你又急什么呢?”两个胡太后又齐声道。
胡孟咬了咬牙,缓步行了过去,绕着两个胡秀玲小心地转了十来个圈,但越转越是迷茫,最后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上,不再说话。
“你看出来了没有?”徐文伯疑问道。
“我自然看不出来,反正我已不想看了,两个人一模一样,哪一个做我妹妹都无所谓,让她们自己去着急吧。”胡孟没好气地道。
蔡伤不由得大感好笑,道:“胡兄可真是笨,我只一眼便看出她们谁真谁假了,而你却这样看也还没有看出来。”
“那你说说,说说看,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胡孟不服气地问道。
“之才肯定也有所悟,不知之才是怎么一个看法呢?”蔡伤优雅地道,同时把目光转向徐之才。
徐之才却苦笑道:“蔡叔有所不知,之才是猜测,只有一个不怎么可靠的凭据,这也只是幸运才能够用,不幸运便无效了。”
“你不妨说出来听听。”蔡伤淡然道。
“伤哥你想让别人告诉你,那可不行。”两个胡太后一齐反对道。
众人一呆,蔡伤却淡然笑道:“我会说出我的理由的,我相信天下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够随时都辨认得出你们的真假来,所以呢,我的理由别人不可能重复。”
“真的吗?那你先说。”两个胡太后同时要求道。
蔡伤笑了笑,指了指左边的胡太后道:“你是假的。”
“伤哥,你……你好狠心呀,我不理你了。”左边那个胡太后闻言后脸色变得煞白,气恼地道,而右边的胡太后却极为得意,但并不开口。
“哦,我知道了。”胡孟这次欢呼着站起身来,笑道:“蔡兄弟,这下子你说错了吧?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妹妹呢。”说着向左边的胡太后一指。
“胡兄怎会这样认为呢?”蔡伤优雅地道。
“你没见到她真情流露吧,如果她不是真的,怎会这样生气?”胡孟反问道。
蔡伤不答,只是含笑望着徐之才。
徐之才也有些迷惑地道:“蔡叔,看来你是想以真情流露来分别太后的真假吧?”
蔡伤含笑问道:“之才与胡大人的意见是一样,对吗?”
徐之才愣了愣,毅然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原来蔡兄弟只是略施小计而已。不过,这也不为一个办法,一试就准!”胡孟翘起拇指向蔡伤赞道。
蔡伤不动声色地向徐之才问道:“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徐之才想了想,道:“我这本不算什么理由,我看两位太后的衣服质料全都是一样的,显然,刚刚才换上的那位是假的,而这刚换上的衣服原先定是放置盒子之中折叠好的,虽然很整洁,却不免皱褶的痕迹要稍稍明显一些。而太后刚才走入这院子时,外面是起了风的,且扬起了一些尘土,那么,真的太后衣服上多少不免会沾上一点灰尘,刚才我仔细地观察了两位太后的衣服,所以才敢合同胡大人的看法,这就是不是理由的理由。若是太后单独出现的时候,便无效了,更或者在几个时辰未见过两位太后之时,也就无法辨认出谁真谁假了。”
“好仔细的观察,好细心的人。”几人不由得同时赞道。
那被蔡伤说成是假太后的太后这才假嗔道:“还说一眼便看出了真假,原来全是骗人的话!要不是他们,我还真被你当成是假的了,你还不快向人家赔罪?”
蔡伤哑然失笑道:“你演得也实在太逼真了,但我肯定地说一声你是假的,她才真正是我的好秀玲!”说着向右边那含笑不语的太后道:“秀玲,还不到我的身边来?”
众人不由得全都愕然,胡孟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