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无根的浮萍,迷茫的飘摇着,“我失败了,各种意义上都……”
力量,不够强大,眼光,不够长远,目的?哼,在整个物质宇宙的生死存亡面前,哪怕是喊出一句为了艾泽拉斯,似乎都显得那么狭隘自私。在萨格拉斯面前,他输得体无完肤。
至于苦难与折磨,或许也只是因为凡人自身的抵抗。
凡人因寿命限制,并不相信物质宇宙的终末会给自己或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除了燃烧军团,没有人会去理解,或能够理解萨格拉斯所想要塑造的未来。
至少恶魔,至少艾瑞达,他们并不觉得痛苦,反而觉得无比荣耀……
不,这是不对的!
脑子里拼命反驳着,手段正义与目的正义的争斗在其中左右互搏,那些被屠戮生灵的哀嚎在其中此起彼伏。金枝村、索兰尼亚、提瑞斯法议会,甚至是兽人还有德莱尼,那一张张再也无法相见,但又无比熟悉的面孔,在眼前一个接一个闪过。
哪怕是为了复仇,我也不能……
可复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兰洛斯愣住了。这个问题,太致命了。逝去的已经逝去,所谓复仇,能让逝去之人复生吗?难道不只是活着的人自己私人情绪的宣泄吗?
难道不是另一方式的,自私吗?
大义,与私利,好像,没有比较的必要啊……
眼看灰发精灵又一次直勾勾地盯着那团烈火,玛里苟斯这才沉住气,仔细打量那其中所残存的,连他都深感颤栗的毁灭气息。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神色陡然变得平静,尽管蓝龙之王的身躯在混乱能量的冲击下迅速消散,但他的声音,不轻不重,骄傲,而又崇高。
“兰洛斯,看着我。”
“从古至今,你是我玛里苟斯唯一认可的凡人,休要妄自菲薄。”
“如果你无法扭转这一切,那就大胆来找我,我们是艾泽拉斯的守护者,我们会为了这个世界。”
“死战到底!”
织法者的躯体,彻底消失。那浑厚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万古常新。
兰洛斯还没能回过神,身体便已经在重力作用下,向下飞快坠落。
只听扑通一声,他整个人没入永恒之井。
但这一次,由纯粹奥术能量化作的井水,并没有浸入他的身体,而是如同山泉湖水一样,浸润他的衣衫,他的皮肤,他的枯发。
坠落、入水,最后漂浮在水面,兰洛斯呆滞的神色始终没有变化。直到他抬起手掌,看到那团烈火在井水的浸没后彻底熄灭,他的目光,这才有了些许的神采。
但那不是光芒,而是痛苦。
为什么还要思考?为什么还能思考?明明答案就摆在眼前,为什么我还要视而不见?
理由?意义?情感?都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寥寥一瞬,还有什么能拿来推翻那个我根本不想要的答案?
手掌,顺势垂下,紧紧按住面门,仿佛是想要借由疼痛,去忘却这一切。这样,恶魔依然是恶魔,黑暗泰坦依然是黑暗泰坦,而他,也依然是那个恶魔猎手。
可他忘不掉,热寂与重启的景象,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不只是震撼,更重要的是,他所接受的知识、教育,乃至对物质宇宙的理解,都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明明是久远到无法估算的未来,为什么会让自己如此纠葛?这就是不朽的代价吗?这就是永恒者所必须的考量吗?
艾泽拉斯,难道这,才是你真正的愿景吗?
嗡——
就在兰洛斯在痛苦抉择中难以自拔时,一缕银色的辉光,穿透指缝,从那紧闭的眼皮中悄然没入。
下意识地,他睁开眼,浑浊眼眸的正中央,一轮圆月,清晰倒映其中。
月光,环绕着整个永恒之井,原本正迅速集结朝井水和兰洛斯靠近的恶魔与精灵,顿时想起方才那一束束势不可挡的奥术流星,连忙仓惶急停在月光所笼罩的范围之外。
而此刻,在这柔和力量的照耀下,兰洛斯撕裂般剧痛的大脑,终于是冷却下来。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升腾状态结束,仅剩30%的精神,在方才那样的过激思考中,几乎降到个位数。
现在,随着精神的平缓,周身温暖的感触,令他完全无法将目光从那明亮而又柔和的明月上挪开。
艾露恩,你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说些什么吧,什么都好……我在听……
似渴望似哀求,那苍白肤色的手掌,竭尽全力地向上,仿佛要隔着天与地,去寻找,去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