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路从赌坊走来,他们似乎将他当成隐形人,连话都没和他搭上一句。
思绪间,三人已回到景罗王府,一踏入正厅,便瞧见王宝玉满脸怒火的高坐在红木椅上,手上还拿着那板棍,而王雨莲和小汝则分别站在她身后,脸上有等着看戏的愉悦。
罗尔格浓眉一皱,大步走到王宝玉面前道:“额娘,你还在生气啊?都这样久了,你会不会得内伤啊?”
“去,给我回房去!”她气冲冲的指着厅外。
“呼,火气还这样大,你的皱纹已经很多了,额娘。”
“尔格,你真的要讨打吗?”她作势的高高举起板棍。
他歪着头,瞅着她“怪了,你今儿个怎么这样会生气?”
“还不是她惹的!”她怒不可遏的将目光移到从进来至今一句话也没说的钱含韵。
钱含韵看看幸?乐祸的王雨莲,再看看王宝玉“额娘,我不知道我哪儿又惹着你了。”
“不知道?”她回头看了王雨莲一眼,再直视她道:“你是何等身份,居然进赌坊?”
“原来是抓耙子啊!”她一脸不屑。
“额娘,进赌坊有什么了不起?我和大哥也全进去了!”罗尔格马上开口。
“你”王宝玉觉得自己宠他真是白宠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话不是这样说,她可是女人呢!”王雨莲一边拍抚着姑妈气得上下起伏的胸口,一边说道。
“对,是女人就不该到外头抛头露面!”王宝玉怒视钱含韵。
“额娘,没那么严重,何况,我也带雨莲到市集去逛。”罗尔烈直觉的帮钱含韵说情。
闻言,钱含颜面露鄙夷,哇咧!原来是顺道经过而不是特意去找她的!
“表哥,你我是跟着你,可是我没进赌坊啊!”王雨莲粉脸气得煞白,他居然为了钱含为何拖她下水。
“对新婚当夜就和未来的妾幽会,隔天还陪妾逛街的新郎官而言,你们还真是如胶似漆啊!”钱含韵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一脸嘲讽。
“含韵,我为你说情你还”罗尔烈错愕的看着她。
“我不领情!”她气愤的瞪他一眼。
“尔烈,听到了吧,何必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王宝玉气呼呼的怒道。
他性感的薄唇抿成一直线,黑眸怒涛汹涌。
罗尔格来回看着这状况,发觉情形不是普通的复杂。
“跪下!”王宝玉突地冷睨着钱含韵道。
“额娘”罗尔烈眉心拢紧。
“这个媳妇目无尊长,又忤逆丈夫,你将她给我押好,我要好好的教训她!”
“有没有搞错啊?”罗尔格又踱到钱含韵的跟前,一副保护她的模样。
“尔格。”钱含韵注视他的背影,心存感激之外又不免希望如果此刻站在她身前的是罗尔烈该有多好?
王宝玉怒目切齿的看着小儿子“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因为我还有话要说!”他一张俊脸也不悦,不明白额娘老找嫂子麻烦做啥?
“是该说明一下,因为含韵,尔格的千万两赌债已一笔勾消。”罗尔烈闷声的接下话。
王宝玉傻眼,那笔天大数目的赌债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来说吧。”罗尔烈看了冷凝着自己的钱含韵一眼,将事情的来龙以为简洁做了说明,将所有的功劳全给钱含韵。
不过,钱含韵可不怎么领情,本来就是她发现灌了铅的骰子,就算是他和楚王爷谈判成功,但没有她,他哪有机会谈?
王宝玉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虽然自个儿不怎么喜欢她,可就她解决这一大笔债务看来,她对王府还是有功劳。
一旁的王雨莲眼见姑妈将板棍放回桌上,心有不甘的道:“姑妈,你要饶了她?”
“这”她犹豫不决。
王雨莲硬是挤出两行热泪,哽咽道:“她这样厉害,这样工于心计,我肯定会被她设计,无法和表哥成为鸳鸯眷属。”
“这话怎么说?”王宝玉一脸不解。
“姨妈不觉得奇怪吗?她早上才大咧咧的批评你,之后就莫名的处理债务,让你不好再记仇,然后她还一早就到外头散播谣言,说我与尔烈的不是,害我们一到市集,就被那些群众指责我们委屈了她”
说着说着,她又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王宝玉拧起眉头,心生不悦,对钱含韵说:“没想到你这女人的城府这样深!”
钱含韵叹了一声,哭笑不得“额娘,你也用用脑子好吗?她随便编一编,你也信?”
“是啊,嫂子一路上跟我走在一起,哪有散播谣言?简直鬼扯淡!”罗尔格也跟着附和。
“姑妈,你看嘛,尔格向着她,连尔烈也都帮她说话,可是她”王雨莲咬着下唇,怒视着钱含韵道:“她说你没用大脑,你也不在意吗?”
“这是什么话!”王雨莲的话轻易***她心中的怒火,对着钱含却又是一阵辱没。
钱含韵实在不想留在这儿任人污蔑,她耸耸肩“额娘,你要气就继续气,反正我不是你,不过,气坏身子可划不来,我想回房休息。”语毕,她微微欠身,转身就走。
“你、你我有准你离开吗?”王宝玉对她的目中无人实在不快。
“我是不想让一旁风点火的人加大你的怒火,咱们还是各自平静一下吧!”她头也不回的边走边离开正厅。
“姑妈,你看她甩也不甩你。”
“表姐,嫂子说得对,你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在旁边敲什么边鼓嘛!”罗尔格不屑的轻撇嘴角。
“你”她咬白了下唇,看着沉默不语的罗尔烈“你怎么都不说话呢?”
他该说什么?他和尔格有同样的感觉,但总不好说出口。
罗尔格打了一个大哈欠“闹了一早上好累,我也要去睡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王雨莲气哭了,她为流满面的走到罗尔烈的眼前“你帮钱含韵说话,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他无言,他觉得一颗心好累。
“你说话啊!”她一跺脚,转身又走回王宝玉的跟前控诉“姑妈,你瞧,表哥的心也向着她。”
“这可不行!”王宝玉走到他身旁“我绝不许你负了雨莲。”
“额娘,我不会的。”他的口气淡漠得已不似以往的热络。
王雨莲凝视他俊美的脸孔,他变了,才短短一天,他便变心了!
不,她绝不给他变心的机会,否则她待在王府又有何未来可言?
她放下身段,楚楚可怜的倚向他“我爱你,你也爱我的,你答应过我绝不会爱上钱含韵,君子一诺千金,别辜负我的爱,求求你”好沉重的一席话啊,压得他的心沉甸甸,罗尔烈拥着低声哭泣的王雨莲,心却不似以往宁静温馨,反而凉飕飕
接下来的日子,景罗王府仍旧不平静,王雨莲主仆一见到钱含韵主仆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唇枪舌剑不断。
而王雨莲更是一直缠着罗尔烈,气得钱含韵牙痒痒的,虽然她也不怎么想理他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在王府多了两名知心好友,那就是罗兰屏和罗尔格,三人常常下棋、吟诗作对,她和尔格甚至将从不出府的罗兰屏带到市集大街去逛,慢慢的,她不再忸怩,对他人注视的目光也比较不在意。
惟一改变不了的,便是她一定要系着紫色面纱才肯外出,任凭他们说破嘴也没用。
而罗尔烈看着妹妹的转变,心有感激,只是钱含韵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再加上雨莲时时盯着他,两人没有独处的机会。
至于王宝玉在王雨莲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词挑拨下,对钱含韵愈来愈不满,何为她爹到现在还没将嫁妆送来,她更是对此颇有微词。
日月如梭,眼看再过不到五天就是尔烈娶雨莲的日子,她可急了!
当初为了迎娶钱含韵,她将家里可用的银两全花得一文不剩,布置出王府的豪华气派,雨莲可是她的侄女,总不能给她一个过于寒酸的婚礼。
坐在房间内,王宝玉的眉头深锁。
此时,王雨莲偕同小汝进房来,一瞧见她的神情,便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她低头看看自己穿了多年的旧衣裳,由于质料好,因此看起来仍旧华丽,但终究是旧衣裳,怎么也比不上钱含韵那一套套新颖美丽的绫罗绸缎华服。
“姑妈,说来说去,府里最光鲜亮丽的当属福晋,而且她那里还有贴身嫁妆不是吗?”
喟叹一声,她何尝没有动过那些嫁妆的主意,她甚至还差了奴才直接到钱含韵的房里取来她这儿,但罗尔烈盯得紧,在钱含韵还没发觉东西不见以前,就被他拿回房里放好了。
“表哥今儿个不是到七阿哥的府上去,我们何不大方的去福晋房里拿呢为她现在是家里的一份子,我们甚至可以拿她的衣裳来穿,否则外人见着我们,一比较下,她不是存心给我们难堪?更衬得我们衣着寒酸陈旧?”王雨莲极尽挑拨之能事。
王宝玉楞了一下,点点头“对啊,她也是家中的一份子,何况尔烈又要纳你为妾,这行头全都没有,让我娘家的人看了,我面子往哪儿搁呢?”
两人交换一下目光,相偕朝天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