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的万民谢言书,欣慰地喃喃道“朕大慰,朕大慰啊!”“皇上!”曹化淳急了“皇上,徐祈雨使他还在午门外行刑场候斩”
朱由检犹被电了一击,猛地跳起。立把万谢书掷于地,大急道“通州知州误我,曹如,快,传朕口谕,立即停止行刑,快去把徐卿领来见朕!”
曹化淳还没歇口气,就又提着衣襟,奔出宫去。
曹化淳刚走,朱由检急的来回旋转不安,不停地怨责道“诸臣误朕,诸臣误朕。如伤我爱卿,必杀之,必杀之!”
似又想起什么,匆忙走到书案上,急速写下手诏,盖上玉玺,交与当值太监王德化道“德化,快拿朕之手诏前去,以免行刑官不听曹如之言!快去!”
王德化刚去没多久,朱由检还是不放心,于是又把内侍高起潜喊来,吩咐道“汝即领朕之亲卫百人,即刻赶往刑场。无论如何,定要阻止行刑。如果徐卿真的被把行刑官,刽子手全部给我捆进镇抚司大狱吧!”
朱由检心中那个自责与后悔,简直无以言复。他在心中大骂徐再生,为何不怕死,为何不自辩?他一定知道雨已下,为何就是不言?难道,朕,真的是昏君吗?想起那次询徐再生此问,徐再生避而言他。是的,他一定在心里认为,朕是昏君!
再次想起徐再生那淡淡的眼神,朱由检竟然感到无比恐惧。这眼神,似乎穿透了他的灵魂,看见了他未来的命运。
朱由检终于有些明白徐再生了,超脱于尘世之外的隐士,身外之物,功名利禄,还会污浊他们的清明吗?
午门刑部刑场,烈日当头。行刑官抬头看了眼,又确认了下时辰。遂站起大喊道“午时正刻”
“住手!不能行刑!”曹化淳及时赶到,擦了擦额头雨淋般的汗水,暗庆总算没有延误。喘了口气,对行刑官道“圣上口谕,停止行刑,宣徐奉祀即刻觐见!”
行刑官周莫言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遥遥抬手行礼道“见过曹公公,吾奉天监斩,手有三司核准刑书,圈有圣上之朱批。岂能随意停刑?”
曹化淳一愣,怒道“难道尔认为,咱家假传圣上口谕吗?”
“不敢,如无文诏圣旨,恕卑职不能从命,行刑”
“你你胆敢”曹化淳气的差点都快说不出话来,正在他毫无办法之际,王德化终于赶至。
“住手!”
王德化手拿诏书赶至宣读交验。本以为就此可以领走徐再生等人,可周莫言在看完手诏后,却丢至一旁,不加理会仍旧不改口风道“此案乃三堂同审判定,而今诏书未有阁臣印鉴,恕臣不能遵旨。刽子手听命,行刑!”
刑台上的孙元化等人一阵喜,一阵悲。他们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宫中‘三王公’竟有两人齐至,制止行刑,看来皇上的确不意杀他们。但令人悲绝的是,行刑官竟然刚直不遵手诏。而且根据祖制,他这样做,不但完全合法,而且还会被士林们赞颂为直臣。
看着高高扬起的大刀,孙元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直官谏臣们是如此的可恨!可让在场所有人从未见过的一幕上演了,一百名锦衣卫迅速把刑场包围起来,刀影寒森,杀气漫溢。
“谁敢杀祈雨使大人,咱家灭他九族!”
高起潜骑在马上,眼睛直瞪着举刀的刽子手。刽子手吓的一软,连连后退几步。灭九族?这也太骇人了吧。俺们小人操此营生,可只是为了口饭吃,谁官大听谁的,不管那些弄不懂的道理。
于是乎,徐再生等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身着囚衣,锦衣卫护行,迎往皇宫!留下欣喜若狂的大牛及孙府诸人和种种议论猜测迅速流传。
随着传言的神化,类似于什么六丁六甲护身,四值功曹庇佑等等桥段,快速地流传在茶肆酒楼的说书话本中,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