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
“这位公子,对不住,可能是我家怡儿认错马了!”年轻的妇人手足无措,这孩子,难道没见马背上有人。
“无妨!”吕布翻身下马,想着既然有缘来此,不妨看看以前临走前在云中设下的政令有无良好的运转下去,百姓的生活状态又是如何。
“这个孩子,看起来得病了?”吕布道。
“嗯,让公子笑话了,小病,就是老是咳嗽不止,不碍事!”红怡娘掩饰道。
“家中有钱治病吗?”吕布又道。
“暂时没有,不过很快会有的!公子也知道,如今这个年代兵荒马乱的,又赶上连年饥荒,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也幸亏是亲戚介绍,我们能来到了云中,不然或许早饿死了!”红怡道。
“云中只是边塞荒原之地,怎么听你的语气还很乐意来云中定居?不是那些大城巨城更好吗?”吕布故意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云中郡太守府每隔一段日子就会为云中境内的居民施粥,只要是登记在云中民册内的居民,基本没有饿死的。即使是外来的民众,只要能在云中呆满俩年,其间帮助云中郡守府进行各项基础建设,或帮助民众播种,或收割秋粮,或检举犯罪,或弘扬淳朴民风……也会有一口饭吃的。”红怡娘娓娓道。
“难道只有这些了吗?你家的病不还是看不起吗?生病了却看不起病,我看这个云中太守也不过如此嘛!”吕布有些自嘲的道。
“可别这样说,太守大人对百姓已经够好了,我们还哪能奢望更多呢!况且太守府早有政令严明云中县民可以去郡府无息借贷银钱救济,但贱妾与小女才到云中一年,本没有云中户籍,如何能为太守大人找麻烦!我们不敢去,也不愿去,就想着熬过这一俩年,也能享受到云中县民的福利。不然太守大人嫌弃我们不懂规矩,不守法令,他若烦了,一怒之下撤销了政令,我们孤儿寡母的就哭都没处寻了,也会害了大家啊!”年轻妇人连忙道。
“这么说许多户人家,就因为这个原因,连病都看不起了,也不愿意去云中郡府借贷吗?呵呵,看来,这个云中郡府,在许多外来百姓的眼中,依旧是不值得信任的地方啊!”吕布苦笑道。
“可别这样说!您是贵公子,您不懂,对我们这些最底层的贫苦百姓来说,能饿不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红怡母悠长的呼出口气,感叹道。
“是啊,病死总比活活饿死强!如果让怡儿选择,我宁可幸福的病死,也不要活活的饿着肚子等死!”红怡忍不住插话道。
人都说小孩子的话是最单纯,是最真实的,是最不会说慌的,而此时此刻,吕布这位云中的统治者,就通过了一位重病的小女孩的视角,明白了一句或许他会铭记一辈子的话:病死其实比饿死幸福。
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万千百姓沦为蝼蚁,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想法,在意他们的生死,在意他们的内心世界,因为在群雄的眼中,最值得在意的永远是那高高在上的金黄龙座。
病死总比饿死强,没有人会知道这一个普通的孩子的话给了吕布的心中一种怎样的冲击,让他在未来的一次次艰难的取与舍中,哪怕莅临绝境,也没有放弃心中最后的那一缕善念……
吕布伫立,良久良久,费力挤出一丝微笑,道:别人病死饿死或许我无能为力,但小姑娘,你肯定会活得好好的!然后看到那一天:病死不是幸福,饿死不是常态,而老死:才是幸福!
吕布解下腰间的子龙玉佩,强塞入年轻妇人的手中:我出来匆忙,未带银钱,这是我的玉佩,你手执此物去太守府,让他们派出云中城最好的医师这位小姑娘治病。
“我,我不敢去,太守府啊,他们会把我赶走的!”红怡母亲不安道。
“你只管去,若是有人阻拦,不让你进,你就把这玉佩去当铺当了,反正,这玉佩,我还有很多!”吕布郑重道。
“好的!”红怡母见吕布说的郑重,忙答道。
“对了,这位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吕布忽然问道。
红怡母笑了:她叫梁红怡,嫣红的红,怡情的怡,我为她取这个名字,只愿她像红桑一样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
“红怡,好名字!”
“清风生虚空。明月见谈笑。怡然青莲宫。永愿恣游眺。”吕布想起了李白的那首诗,心想怡然,相似的愿望,却是不同的命运。
吕布深深看了眼红怡,牵起依依不舍的黑石,走远了。
“公子哥哥的话,是真的吗?会有那么一天嘛?”红怡抬起了头,饱含期待,问起正拿着玉佩发呆的母亲。
“嗯,是真的,会有一天,老死,才是幸福!我们遇到好心人了!”红怡的母亲这样说道。
“嗯,公子哥哥,我相信你!”红怡突然朝着远方空洞的街道,大吼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