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怒意,几乎是令得金銮殿上为之一静,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包括阴沉的张让与的藏拙的何进都不由自主的屏气凝神,为这沉寂到枯冷的气氛所摄,大气不敢出一声。
“大胆,蔡伯喈!你竟然敢污蔑忠臣,贬低良将,信口雌黄,妄议朝政。莫以为天牢内的铡头刀不利乎?”怒到极致的刘宏忍耐不住,重重的拍在龙椅上,发出轰然的爆响。
刘宏真的怒了,他真没想到蔡伯喈如此大胆,竟然在奏章中恳求他杀死十常侍,发配何进,重整新军,早立太子,将他四个最大的忌讳给血淋林的提了出来,最后还隐隐暗示他不那样做他的江山定会不保!可恶的老贼!
宫廷史官看到这一幕,如同一具僵尸,面无表情的写道:某年某月某日朝会,帝御温德殿,议郎蔡伯喈呈递本奏,帝观之,乃大怒,遂拍椅冷面,勃然变色,怒斥之!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愿陛下为苍生计,为国家计,为自身计,采纳微臣之奏议!不然……”蔡邕长跪于地,久久不起。
“不然你待如何?莫非还要威胁与朕?你真要寻死不成?”刘宏怒极反笑,冷声说道。
“那微臣唯有用一死来明臣之志!陛下,请珍重!”蔡邕目光沉静,仿若死亡在他眼中,仅仅是微不足道。
刘宏冷笑,死谏死谏,当他这皇帝是吓大的不成?世间哪里有人不惧生死?
“不过是一种逼迫朕妥协的手段罢了!”刘宏自以为看透了世间人心,故而看着蔡邕的做作表演,就像看着小丑一样恶心。
蔡邕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天子刘宏,却发现刘宏目光冰冷的看向他,那目光中没有一丝阻拦之意。甚至有些催促他的意思在其中。
“陛下啊,陛下!莫以为老夫真的怕死?只是不想陛下……”蔡邕脑海中气血沸腾,欲翻涌而出。
突然间,蔡邕站了起来,如同倔强的头牛冲向了殿内离他最近的一根粗长圆柱。不用怀疑,如果撞实了,以蔡邕的速度与力道,必死无疑。
蔡邕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很少有大臣反应过来。
唯有一个人,反应了过来,也有足够的实力拦下。此人一身将恺,位列武臣三首之列,也唯有一直默默关注着蔡邕一举一动的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蔡邕的寻死之举,而后伸手拦下。
“皇普义真,你为何要拦住老夫,生纵有何欢,死又有何惧?”蔡邕怒诧。
“有人求到本将头上,绝不能让你死。本将欠他人情,故而如此!”皇普嵩压低声音,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皇普嵩与蔡邕的关系,只能算作同僚之谊,两人一文一武,官职性质不同列,很少有交集。但奈何昨晚皇普嵩正搂着妻子睡的正香时,吕布星夜来访,请求他在朝中看护蔡邕一番,故而才有了这恰到及时的阻拦之举。
“伯喈,你何苦如此,如你之大才,岂可自戕而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如此一言道尽天下苍生,道尽吾辈为官之人宏愿的千古名言,出自你之口,老夫看谁敢治你之罪?”经学大师马融的族孙马日瘅站了出来。也不怪他,事情发生的太快,马日瘅方才完全沉浸在这千古名句的意境中,久久才回过神来。
“伯喈大才已感天动地,如此心胸之人,又岂会存自私之念,又岂会无缘无故污蔑他人,愿陛下明察秋毫,不要轻易为此事定性!”四世三公的杨家家主,杨彪站了出来,说出的话旗帜鲜明。
随着这两人旗帜鲜明的表态,就好像触碰到了多米诺骨牌一般,让朝廷的几乎所有文官,如同追逐奇珍的鸟儿,争先恐后的力挺起蔡邕起来。朝廷瞬间吵吵嚷嚷的如同开张了七八天的菜市场,有的官员不停的向天子替蔡邕求情,有的官员不停的试图打消蔡邕的求死之心。这其中,不止有何进手下的人,还有张让手下的人,甚至袁家一系的官员,……面对蔡邕的惊世之言,不论他们打着什么心思,他们纷纷力挺蔡邕。因为他们深知,如果今日不如此,究竟意味着什么!
刘宏,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第一次不能掩盖住自己的惊讶情绪。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嚷成一片的朝堂。
“你们都疯了吗?疯了吗?朕是皇帝,你们竟然不怕朕,不迎合朕,却要力挺犯了帝威的蔡邕!疯了!疯了!都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