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月事可正常?”白起风抬起头问边上站着的秋染。
这话被一个大男人问出来,秋染被闹了个大红脸,垂着脑袋期期艾艾的开口。
“一向,一向都是晚个几日的,不大准过,这次……迟了有五日了。”
声音跟蚊子叫唤似得。
白起风听的皱了眉头,“医者父母心,现下,我便跟你们父母似得,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苏染夏躺在床上听了,很想笑几声,奈何没有那个力气,她惯来喜欢这种洒脱自由的人。
如白起风此人,如她的师傅夙潆其人,都是这样的人。
“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苏染夏自己觉得没什么,只是身上哪都没力气,肚子又坠着疼。
别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白起风不回答,捏着下巴想了想,问苏染夏,“夜里做梦吗?”
“多梦。”
“睡的踏实不踏实?早上好起床?”
“不大踏实,早上都是,自己起床。”
“吃的多不多?”
“心情好了多一些,心情不好,也就少吃些。”
少吃些?白起风看向秋染,“少吃些是吃多少?”
秋染忙比了一个碗口的大小,“小姐少有时候吃的多的,一般都是吃这么一小碗口的东西便不吃了。”
“可用过补品?”白起风又问秋染。
“老夫人顿顿都让做了些……”滋阴补阳这四个字,怎么都从她嘴里出不来,想想刚才白起风的话。
怕他又说自己,又硬着头皮说道:“子嗯无羊的膳食。”说是说了,却是嘴里嘟嘟囔囔的。
“什么?什么膳食?”白起风瞥了撇眉毛,转头看秋染。
抿了抿嘴唇,秋染咬了牙开口说道:“滋阴补阳的膳食。”一字一顿清晰的很。
这下苏染夏是真觉得忍不住了,弱弱的笑了几声,眼皮子直跳。
白起风睨了秋染一眼,又转开了眼。“去拿纸币,放到桌子上,我写个方子。”
秋染一听,颠颠儿的去苏染夏的书房拿纸笔去了。
有心想要瞒着所有的人,苏染夏这屋子里头便只剩下秋染一个人了,外头伺候的小丫鬟连门都进不来。
“先生,说与我听听。”苏染夏眼睛平静无波的看白起风,就好像病着起不来的不是她似得。
白起风看了也不由在心里赞了一回,真是沉得住性子,是个有大才的人。
其实也并不是苏染夏真的就是刀枪不入了,而是因为她很信任白起风的医术。
再有,虽然他开始皱着眉头,后头眉头却又展开了,还有闲心教训秋染几句,若是了不得的病症,他断不会这样的。
“夜里浅眠多梦,只因心里存事太多;食不下咽,只因优思太过;再说这迟迟不来行经。”白起风一脸的平平淡淡。
“都是有准时日的,心里有事便不准了,这次肚子坠疼,怕是要好几个月不来了。”
优思太过,扰了心又扰了身体。
苏染夏也平淡,没有接话,眼睛晃晃荡荡。
“小姐是聪明人,可也知道一句话不曾?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哈。”苏染夏低低笑了一声,“这句话,不该是用来讽刺算计别人得了报应的人吗?”
白起风摇了摇头,“我却不这么认为,历来太聪明、心性太强的人,都不会有个好结果,身体也不会太好。”
“聪明并不是不好,只是,劝小姐一句,放开了性子,不要自己钻牛角尖,拿起来的时候好好的做,放下的时候撒开手。”
他是为了苏染夏好,只不过,他不知道苏染夏能不能听得进去。
钱财也好,权利也罢,那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只有身体,是万万要保养好,要抓稳当的。
“先生说的在理。”苏染夏垂着眼睛笑了笑。
大道理她岂会不懂?活了两世的人,即便她是个榆木疙瘩,也该开窍了的,更何况不是榆木疙瘩。
但是,她该有多大的胸怀,才可以把那些事忘记的干干净净?
她该怎么忘记,她被斩手断脚凄惨吼叫的场景?该怎么忘记,宏儿被从她肚子里刨出来,穿在剑尖上的样子?
又该怎么忘记,七七四十九刀被切成肉泥的宏儿,还有那猎狗的血盆大口!
这些她都忘不掉,但是她也知道,云乾和苏云雪不死,她的身体不可以出问题!
“先生医术高明,我相信先生,替我保住了这身体,必有大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