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你能理解就再好不过。”杨牧笑呵呵地点点头,“这次出征你也随我来吧,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父子相残的,之所以把你带去只是为了给家臣们一个交代,你就在后方替我压阵,等大哥把希恩安全带回来便是。”
“一切全凭大哥做主。”杨宣深深低头一揖,阴影下他的表情却是连牙都要咬碎了。
——稍后·定远府衙外——
“唉……”沉默地坐进车内,杨宣想被抽干了浑身力气般靠在后座椅上叹了口气。
他素来不好争权夺利只喜水墨丹青,然而天赋的才智却让他一眼便看出来杨牧今天跟自己演这场亲情大戏的目的——所谓给家臣一个交代,实际上只不过是担忧他带兵出阵之后杨宣在新昆明闹出什么事端来,说什么把杨希恩安全带回来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以杨宣多年对自己大哥的了解,杨牧今日平静的表象下恐怕早已把杨希恩恨之入骨巴不得自己这个侄儿早死,其实杨宣自己也从来没想过杨希恩能把事情闹到这么大以至于在短短数月之内将势力发展到跟府上分庭抗礼的地步,在猜忌心极重的杨牧看来杨希恩的存在就更是不得不剪除的威胁了。
不行,自己必须的做点什么救救自己的儿子!以前无数次他都逃避了作为父亲的责任,唯独这一次他已经逃无可逃了,心里暗自下了决心,杨宣打算哪怕是拼掉全家的性命,至少也要保杨希恩那边安然无事,因为这是作为父亲的自己多年来欠杨希恩的一个交代。
“老爷,我们回府么?”前面的司机见杨宣久久无声,忍不住小声问道。
“回府?”杨宣一愣,“不,去一趟侯爵府。”
“是。”
——半小时后·定远侯爵府——
“二老爷,请进,侯爷在花园等您。”闭门谢客许久已经门可罗雀的侯爵府今日终于打开了大门。
“父亲。”在侍从带领下杨宣见到了已经一年未见的父亲,轮椅上挂着的瓶瓶罐罐让这位年过古稀的老者显得愈加苍老虚弱,看得杨宣一阵阵心疼。
“是宣儿啊。”阳光下闭目养神的老者微睁开眼,瞧了瞧面容苦涩的儿子。
“父亲,孩儿此番前来除了问安,还有一事……”杨宣历来不太擅长跟自己的父亲打交道,一年未见说起话来难免紧张。
“嗯。”不想话还没出口便被杨新罗摆摆手给打断,“你想说什么我很清楚,我虽身体不佳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府上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我一清二楚,想必以你的立场现在很难为希恩说话吧。”
“如父亲所言。”杨宣最不擅长跟父亲沟通的原因就是自己这个,父亲实在是太聪明了,以至于很多话他还没说就被对方领会。
“既然立场上不好交代,希恩的事情你放手别管就是,好好照顾你的妻女,至于别的嘛……由我这个当父亲的来帮你完成。”杨新罗这番表态听起来似乎偏向于杨宣这边,可话又没说明。
“但我实在是……”就因为杨新罗没有把话说清,杨宣依然觉得不很放心。
“怎么,信不过为父?”仿佛早料到杨宣会这么想似的,老爷子狡黠一笑盯着对方道。
“不、不敢。”杨宣慌忙摇头,若说这世上还有谁是能让杨宣真正害怕的,那无疑是他父亲杨新罗。
“你安心看着便是,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强拉你进这一场局只会让你受苦而已。明白跟你说好了,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切为父都有所预期,不如说希恩做得比我预想还要好上很多,晚辈都努力到这种程度了,我这个当爷爷的若还作壁上观岂不是寒了人心,也让外人看我们定远府的笑话啊。”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安心,杨新罗终于讲了一句明白话。
“早有预期……莫非您?!”这话让杨宣听得一激灵,他早就觉得杨希恩只靠自己打拼绝对造不成当今的局面,可万万没想到幕后的推手居然是……
“哎,说破就没劲了。”杨新罗又摆摆手,“总之你静观便是,现在安心了?”
“父亲,您不觉得这样子希恩太过可怜了么?”不知怎地,杨宣脸上现出了一丝难得的愠怒,能让这个老好人对自己敬畏异常的父亲发脾气,那一定是相当激怒他的事情。
“如果在你看来希恩当然可怜,但在为父看来希恩恐怕正乐在其中,至于谁对谁错将来你自己问他本人吧。”杨新罗只是微微一笑,又闭合起眼睛享受那温暖的午后阳光去了。
似乎在这位暗中掌控着一切的老者眼中,残酷的内战和家族斗争只是为达成目的实施的一种手段,而就在几个星系之外,还有一群人则以更加严肃紧张的态度面对着眼前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