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揪住薄家豪领子。
气得真想就这样砸死他。
可是,他不能。
谁让他投错了胎,成了人家的儿子。
他怒,他怨,他想杀人。
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化作咆哮:
“你就这么没血性,没骨气?为了活下去,你回来伤害我妈,薄家豪,看不起你。”
这么多年,不论厉明珠如何伤心欲绝,如何过去那道坎,厉腾都漠视着,他本不想管,可是,薄家豪太过分了。
他咬牙,满嘴血腥:
“我妈没几天好活了,你还回来折腾她。”
这男人自私得人神共愤。
脸皮比城墙厚。
如果是他,走了,哪怕乞讨为生,他也不再回来丢人现眼。
薄家豪被儿子说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地洞钻进去,没有什么,比儿子看穿他心思更难堪。
这么怂,厉腾气急,眸底血色弥漫:
“想要倪随心好好的,就跟我乖一点,去给我妈认错,我保证你心肝宝贝儿完好无损,不然……”
厉腾冷哼:
“别怪我。”
吼完,他松了手。
擦去嘴角的血,不是薄家豪打的,是他自个儿牙齿咬的。
他退走一步,转身,扬长而去。
薄家豪从地上起身,喘着气,瞳仁里都是畏惧。
厉腾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望着天边月色,心里泛起悲凉,若不是有个懦弱父亲,他也不会发愤图强,迈上商业顶端。
医院
裴柏安认真看了片子:
“没什么大事,少夫人,以后多注意休息就是。”
厉明珠悬起的心落下。
恰好,顾念进来,厉明珠脸上阴霾一扫而光,她抓住顾念的手:
“念念,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不过,你还是住两天院,观察几天。”
顾念拒绝:
“妈,大过年的,住院不吉利,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真不用。”
厉明珠想了想,征求裴柏安的意见:
“柏安,你说?”
裴柏安嘴角泛起笑,面色温和:
“遵从少夫人意思吧。有问题,打电话给我。”
厉明珠带着顾念回家,老太太见人平安回来,兴奋不已:
“没事就好。”
“厉腾还没回来?”
不见儿子,厉明珠问。
老太太摇头,将顾念扶到沙发上:
“明珠,你也别内疚,孩子没事已是万幸,以后,控制下脾气,冲动是魔鬼。”
老太太唠唠叨叨,厉明珠听不进去,她给厉腾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她试着拨薄家豪电话,没想到一拨就通,一打就接。
“明珠。”薄家豪声音里没有戾气,只有温柔。
厉明珠怔然:
“你……在哪儿?”
薄家豪:
“家和医院门口,我马上回来。”
厉明珠眼眸里翻卷意外,她没想到男人会不计前嫌,竟然说要回帝锦宫。
她有点受宠若惊。
听不到她的声音,薄家豪喊:
“明珠。”
“我在。”
厉明珠抖抖瑟瑟应。
薄家豪掐了电话,十来分钟后,男人果然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厉明珠没有迎上去,脸上虽有惊喜,不再主动,毕竟,人心是肉长的,伤多了,心也就寒了,凉了。
薄家豪走到厉明珠面前,吸了口气,声音薄凉:
“明珠,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厉明珠唇抖得厉害,她想说什么,唇瓣掀了掀,没能说出一个字。
薄家豪:
“我以后都听你的,明珠。”
薄家豪如此乖巧,老太太心里清楚,一定与厉腾有关。
这渣男,还得要他亲儿子收拾。
“早点这样,不就好了。”
薄家豪垂下的眼帘,挡去了眸子里的冰寒。
妥协,是因为倪随心的失踪。
他怀疑,人在厉腾手上,即便不在厉腾手上,也应该在老太太或者厉明珠手里。
帝锦宫,一片祥和。
夜已萧索,厉腾掐灭烟蒂,正要离开,宾利穿透夜幕,缓缓驶来。
车子停了,车上下来的人,脸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表情,熟悉身形,没有丝毫意外,厉腾喉咙溢出两字:
“齐叔。”
暗影走出阴影,光芒褪尽,很快露出齐叔的脸:
“少爷,老爷让您回去一趟。”
齐叔像块木头桩子立在他面前,不给丝毫考虑余地。
厉腾从兜里摸出面具戴上,满脸漠然,迈动长腿上车。
薄家,海城顶尖豪门,每一处堆金彻玉,透着奢华。
书房里,薄长河正襟危坐,拐杖换了根,立于一旁,看起来神圣威武。
“爷爷。”
厉腾声音落。
老爷子拐杖向他扔了过来,如果他不躲闪,拐杖铁定把他眉打裂开了。
“薄羽辰的事,你做的?”
原来是这一茬。
厉腾嘴角的温度,很凉,声音更是凉如冰水:
“为这事,你专程把我叫回来?”
薄长河长眉紧锁:
“不论如何,他好歹也是我们薄家人,你不但把他送进去,还三令五申,不准任何人保释。”
老爷子就生这个气。
晚辈们,小打小闹,他装聋作哑,但是,涉及刑案,他就不答应了。
“你到是爽快了,日后,人家说,我薄家后生有个坐牢的,我怎么应对?”
薄长河在乎面子,厉腾知道。
厉腾也没打算瞒老爷子,实打实说:
“爷爷,薄羽辰这几年,顶着咱盛世旗号,做了多少脏事。”
口说无凭,厉腾打了个电话,肖辰送了证据,退下。
证据摆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子雷霆震怒:
“这个不孝子,果然是j生的野种,上不得台面。”
“败家子玩意儿。”
薄长河将证据挥在了地上。
那数字,让他怒气攻心,挥霍的可是盛世血汗钱。
薄长河考虑了下,怒气慢慢平息:
“判几年?”
厉腾:
“这得看他的态度,还有,他身边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好货色,许多事情,都是她怂恿薄羽辰做的。”
厉腾这招挺狠的。
知道薄羽辰软处在哪,他就往他软胁上踩。
果然,薄长河气得吹胡子瞪眼:
“就是她来找的我,门都给我敲破了,齐叔心软,把她放了进来,一进来,她就给我跪下,让我救救薄羽辰。”
“爷爷可能还不知道,苏缨是羽辰心里最在乎的女人,两人腻在一起可不好。”
厉腾是薄长河亲自挑选的继承人。
对他,老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而老人有过原则,薄家男人不能有爱的女人,这话,老人听不得。
他胡子眉毛皱到一起:
“齐叔。”
“老爷。”
齐叔上前。
“把苏樱给老子赶出海城,如果不听话,就给老子毁容焚尸。”
老爷子手段阴狠。
瞥到老爷子眉眼间的狠劲,厉腾暗忖,他一定会把顾念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