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落地也能听到巨大响声。
空气仿若停止流动。
在男人深邃目光的注视中,顾念心口跳了跳,终于出声:
“我没有让外婆来,是王嫣去找的她,而王嫣……”
厉腾伸出一根指头,在虚空中点了点,点的是她的唇瓣,顾念无所察觉,继续慢吞吞说:
“别怪王嫣,她是因为担心我……”
“担心我把你弄成神经病?”
男人开口接过话头,顾念没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一抹冷笑在厉腾眼睛里散开:
“你果然就是这样想的,顾念。”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讲得无比清晰:
“随便你吧,如果你不想呆在这儿,现在起,你可以去想你去的地方,我不再阻拦,只是,孩子生下来,必须得跟我。”
老太太都出面了,厉腾自然是要给她面子的。
他是个孝顺的人。
他做出的让步,放顾念自由,孩子出生,回归厉家。
顾念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腹部,缓慢开口:
“厉腾,咱先把协议签了吧。”
顾念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拿了份协议,厉腾的视线落到女人手上的雪白纸页上。
深眸里嘲讽的笑,都不想掩藏。
让江桑转份给他,又寄了份给他,现在,家里还备了份。
“就这么想离婚?”
厉腾的声音很哑,像喝了酒一样。
顾念别开眼,垂目,似乎并不想看他,厉腾嘴角的笑纹更深了,女人的沉默,已无言告诉他一个事实,的确,她迫不及待想离婚。
意识这一点,厉腾不自禁往后退了步,咬牙:
“行,离吧。”
他接过离婚协议,拿笔在右下角,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再把协议放到桌上。
他没有离开,而是等着顾念。
顾念坐到沙发上,正要签字时,协议被一只横过来的手拿走,顾念抬头,拧眉,对上的是厉腾冷沉的眉眼,眉眼间似有戾气一点点凝聚。
厉滕在协议最下面,写了一行字。
协议再放到桌上,他起身迈上了去花房的白梯,顾念垂眼,落入眼帘的是苍劲有力的一行字:
孩子出生,必须姓厉,必须与父亲一起生活。
顾念握笔的手一顿,墨落到了白纸上,雪白处,立刻渲染了朵黑梅花。
不用说,这协议废了。
顾念望着梅花,愤恨得要死,她敢肯定,厉腾就是故意的。
顾念是个慢性子,被厉腾这样一搞,激出了骨子里的逆根性,她正要去主卧再拿协议时,二楼转角处,出现了老太太蹒跚的身影,那抹高挺的影子扶着她,王嫣与肖辰跟在身后,几人从梯子上下来,老太太现身,顾念不敢有所动作,将废了的协议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还用脚踩了踩。
老太太满脸堆笑,目光扫向她时,眸子里的光更亮了:
“念念。”
厉腾把老人扶下楼梯,老太太上前,拉住顾念的手:
“这就好了嘛,小两口,闹闹别扭是正常的,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腾儿,以后,不准你再欺骗念念了,她是对也好,错也好,终始都是你老婆,是你辈子最亲最爱的人,她可是要陪你一辈子的,是你的良人。”
“知道了,外婆。”
厉腾英挺的眉宇,染满了微笑,像是心情特别好。
只有顾念知道,那笑容带了多少的虚假。
老太太听了厉腾的话,心情大好,嘴角的笑容扩深,王嫣与肖辰在旁边附和,一人接一句,都是奉承话,老太太心情更愉悦了。
老太太还不愿走,厉腾的目光扫向顾念,顾念立即掀唇:
“外婆,我们没什么了,都讲好了。”
老太太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拢嘴:
“行,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老太太走了,王嫣与肖辰这两颗电灯泡,自然被她带走了。
热闹的房子,归于宁静。
老太太刚走,厉腾就去头也不回去了花房,似乎不再想与顾念再多说一句。
顾念冲着他冷沉的背影嘀咕。
就知道是装出来的。
没事做,又不太敢走,顾念开始收拾房间,手机响了,瞥了眼手机屏,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是许久不曾见面的江羽阳。
电话刚接通,江羽阳声音响起,带了磁性:
“念念,许久不曾见面了,明天是我的生日,只邀请了几个朋友,你能来吗?”
顾念凝神,沉目。
她正要拒绝,只听江羽阳又说:
“你不能不来,如果你不来,我会觉得很遗憾,还有,我有女朋友了,刚交往不久,明天,给你介绍?”
江羽阳最后一句,像是在告诉顾念,我对你已死心,夫妻做不成,咱们做朋友。
正是这句话,让顾念决定去参加江羽阳的生日宴。
“好,我一定参加。”
顾念的回答,令那边的江羽阳喜出望外。
顾念没有回卧室,她坐在沙发上刷抖音,没一会,余光瞥到厉腾从花房里出来,下了阶梯,看也没看她一眼,步伐向书房那边而去。
顾念很烦,她回卧室,拿了协议,走向书房,步子停在了离书房一步之遥,整个走廊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呼呼从耳边吹过的风声。
她不想打破这份宁静,转身下楼。
王嫣给她发信息:
老太太是个明理的人,她希望你与厉腾幸福。
我看得出来,厉腾心里有你,不过,他的高兴是装出来骗老太太的,念念,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毕竟,你肚子里有他的种了。
女人与男人不一样,如果怀了他的种,似乎就处于弱势的一方。
虽然这想法有点保守,但是,你如果要这个孩子,就必须考虑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王嫣这话是有道理的。
顾念犹豫。
吸了口气,她拍响了书房的门。
过了好一会,在她以为里面的人不会回应自己时,里面传来了沙哑的男声:
“进来。”
顾念推开门,男人在抽烟,一屋子烟雾弥漫,烟子进了鼻腔,刺激得她咳嗽了声,她捂着鼻子,正要说什么,男人已掐灭了指尖的烟,英挺的轮廓,慢慢从烟雾中显现,剑眉微挑:
“有事?”
男人一边问,一边起身,挥手掀开了厚重的窗帘,白烟渐渐散去。
顾念走过去,站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不再向前,就是这两步,像是万水千山,很难跨越。
“我们谈谈。”
修长的指,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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