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针管放在桌上,急忙走了出来制止了日本兵,她和廖百夏一起扶住中田佑男,仔细察看了他的面容气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对一旁的伪军说道:“快,把他抬到附近休息!”
伪军看了看中田佑男,又看了看日本兵,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那日本兵上来“啪”地打了他一耳光,厉声喝道:“你的,没有听到?!”那伪军点头哈腰,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很快,两名伪军抬着一副担架跑了过来,廖百夏和一名八路军战俘一起把中田佑男抬上了担架,中田佑男虚弱地睁开眼睛,感激地看了廖百夏一眼。
伪军站起身子抬了担架要走,沈一秋取下了口罩,回到桌边,从药箱里取出一颗糖,塞进了中田佑男的嘴里,对他说道:“不要害怕,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这女子之前不过是日军司令官的保健医生,现在更只是一名护士,为何能指挥这里的伪军?”杨啸觉得有些蹊跷,他眉头一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晏轲。晏轲头上冷汗直冒,不敢与杨啸的视线对接,假装没有看到。
廖百夏等人随后也抽完了血,离开了操场。晏轲见如果再迟疑下去,就剩下不了几个人,那样的话,会更容易被沈一秋发现,趁着人多,还有可能糊弄过去,于是头一低,朝着另一名负责抽血的军医走去。
他侧站在桌前,脸朝后方,咬牙闭眼朝那名日本军医伸出右臂,作害怕被抽血的模样,实则是最大限度地背朝沈一秋,避免与她面对面。
然而,恰在此时,那名日本军医站起身来,走到后面取水壶喝水,晏轲手伸了半天,没有感觉到动静,但却不敢回头。杨啸脸色铁青,紧张地看着晏轲,却又不能提醒示意。
那日本兵虎着脸走过来,一把揪住晏轲的衣领,手腕用力,将晏轲的身体强行扭了过去,再次骂了句“八嘎!”,然后又朝着晏轲的背部使劲推了一下。
晏轲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冲到了沈一秋的面前,下意识地用双手扶住桌面,撑起身子保持平衡,一抬头,正好与沈一秋面对面!
好在沈一秋没有来得及看晏轲,她见桌子被人撞得移了位,连忙捂住桌上的器械,抓住了一支即将滚落到地上的针管,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
这一瞬间,晏轲离沈一秋如此之近,甚至能看清她的睫毛!他的心神再次乱了起来,差一点脱口而出叫了沈一秋的名字!
晏轲猛然回过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被她认出来!
于是晏轲赶紧学中田佑男,脸朝下背朝上栽倒在地上,不住喘气。身后赶来的日本兵生硬地骂道:“你的,装死!”竖起长枪,用枪托狠狠砸向晏轲的后背,晏轲吃痛,一个拱身蹦了起来。
日本兵骂骂咧咧地又用枪托捣了晏轲身上几下,再朝晏轲踹了一脚,然后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推到了沈一秋的面前,随手又恶狠狠地打了他脑袋一下。
晏轲见躲不过去了,心一横,蹲下身子低着头,朝沈一秋伸出了右臂。身边的另一名军医站起身,又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查看了他的胸牌,一松手,晏轲又瘫了下去。
沈一秋觉得有些异常,睁大眼睛看着晏轲,眼神突然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紧接着,她默默地截上口罩,取过一支针管,并打开了医药箱。
晏轲分明感觉到沈一秋给自己擦酒精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的心顿时提上了嗓子眼。随即,一阵刺痛从手臂上传了过来,晏轲猛吸了一口气,他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敢抬头。
那名一直在旁边监视的年长军医走了过来,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沈小姐,你没有扎中静脉,我们不需要这样的血。”
晏轲听后,暗暗叫苦:“糟糕,这不是沈一秋的风格,她一定认出了我!” 沈一秋脸色一阵慌乱,急忙拔出针头,看了一眼针管后随手扔掉,重新换了一支针管,红着脸定了定神,仔细观察了一番,再次朝晏轲的右臂静脉扎去!
但很快,沈一秋又快速拔出了针头,显然,她又没有扎中静脉!她有些慌乱地看了年长军医一眼,露出一丝怯意。年长军医目光冷峻,一言不发。
沈一秋咬了咬嘴唇,再次对着晏轲手臂扎了一针,这一次终于扎进了静脉,晏轲一阵刺痛后,随即感觉热乎乎的血地往外流,他突然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努力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好在沈一秋很快停止了抽血,用药棉按住针眼,拔出了针头。那年长军医见沈一秋有些反常,淡淡地说道:“沈小姐累了,该休息了。”
晏轲始终没有抬头,他被沈一秋这几针扎得近乎抓狂。好不容易等到抽完血,他连药棉都不按,转身就走。
这时,沈一秋突然叫住了他,说道:“等一等!”晏轲假装没有听见,脚步不停,钻进人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