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立即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小袋发霉的黑豆,就着一碗凉水就生吞了下去。那晋绥军战俘坐在门槛上,耻笑道:“还是中央军哩,就这个德行!”
“红疙瘩”战俘听了不乐意,瞪大眼睛说道:“中央军怎么了?要不是为了支援你们这帮山西佬,老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就冲着这个,老子就应该多吃点!”
那晋绥军战俘听了这话,有些嗤之以鼻,轻蔑地说道:“丑人多作怪,还摆什么中央军的谱。你们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没成什么气候,就自以为天下第一了,被鬼子包了饺子了吧?活该!”
晏轲闻言,心中一动:“那人说是在山西被俘,是不是就是石小溪所在的那支部队?”他偷偷看了下那满脸红疙瘩的中央军战俘的胸牌,果然是“天”字号监区的,不禁有些欣喜。
这时,“红疙瘩”战俘突然起身,骂骂咧咧地冲着门槛上的晋绥军战俘飞起一脚踢了过去,晋绥军战俘躲闪不及,身子朝门外滚出好远,随即恼羞成怒,爬起身来,捏着拳头就要冲过去反击。
另外两名中央军战俘见要打架,分别往旁边站了站,看起来并不准备帮那个“红疙瘩”,而是准备看热闹。眼看两人就要扭打在一起,晏轲连忙往他们两个人中间一站,双掌往两边一分,喝道:“住手!有事好商量!”
那“红疙瘩”战俘骂道:“滚开,你小子是哪根葱?”然后扑上来就要推晏轲,晏轲一个急侧身,顺势一拉,“红疙瘩”战俘顿时跌倒在地。晏轲随后赶紧上前,扶起“红疙瘩”战俘,口中不住说道:“得罪,得罪!”。
晏轲毕竟接受过军统训练,这两下干净利落,动作相当潇洒,晋绥军战俘高声叫好,而那两名看热闹的中央军战俘嫌事不够大,也笑呵呵地朝晏轲伸出了大拇指。晏轲看了有些哭笑不得:“中央军打仗相互扯皮,连士兵打架也没人帮忙。”
“红疙瘩”战俘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这个面子却实在过不去,只好爬起身来,继续对晏轲怒目而视,晏轲满脸歉意,不停作揖陪礼,“红疙瘩”战俘这才逐渐消了怒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晏轲定睛一看,钱六拿着棍子向劳工厨房跑过来,边跑边大声说道:“你们找死啊?都给我老实点!”
钱六扶了扶帽子,用棍子捅了捅晋绥军战俘:“你小子是不是嘴又欠了?想不想去挖煤?” 晋绥军战俘赶紧摆手:“您饶了我吧,去那地方还不如死了好!”
钱六神气活现地看了看众人,然后把晏轲拉到身边,向其余四个新炊事员说道:“你们听好了,今后你们几个,都要统一听财123号的吩咐,他就是你们的班长,谁要是不服,就出来和他打一架!”
晏轲大惊,刚想说什么,那四个新炊事员纷纷上来拱手:“班长,请多多关照!”晏轲有些不适应,只好一一拱手还礼。钱六用棍子朝那四名炊事员虚点了几下,大声说道:“马上送粮的就来了,你们几个别在这装蒜,赶紧去准备准备!”
晏轲把钱六拉到门外,悄悄问道:“你怎么让我和他们打架?”钱六笑道:“要想混得好,就得让人服,这几个王八蛋我都熟,说理没用,只服拳头,我看出来了,那几个人合伙上,都不一定是你对手,加上有我这么一说,他们以后肯定服你管!你也可以让他们帮你干点私活。”
晏轲一听,不由有些感激,又说道:“我当炊事员,多亏你照顾!” 钱六摆手道:“得,我其实还没来得及和金翻译说,谁知道他瞌睡送枕头,正好来这么一出!让老子也有些不安。等到要换新炊事员了,我才向他推荐了你。”
晏轲颇感意外,但此时送粮、菜的人来了,钱六说:“你也干活吧,大家都知道咱俩认识,要注意点影响。现在里面一千多人,就这么点粮食和面,你们自己看着做。依我对你的了解,我劝你先管好自己肚子,然后再想着帮别人!”
晏轲和其他炊事员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从今以后要注意团结,还要尽可能地帮助到战友兄弟,自己先吃无可厚非,但不得有克扣口粮行为,霉变的食材尽可能不用,如果日本人追究,就强调说吃了发霉的食物会导致传染病。
晏轲进集中营后第一次吃了个饱饭,他往自己怀里揣了几个窝头,然后和几名在外等候的卫兵一起,拎着几只装满食物的大桶往“财”字号监区走去。
饥肠辘辘的战俘早就迫不及待地在排队,晏轲大声对他们说:“大家不要急,都有!”战俘们看到今天的食物居然没有发霉,也是喜出望外,纷纷过来和晏轲打招呼,连几个一天到晚阴沉着脸的家伙也笑逐颜开。
晏轲看到杨啸没来领窝头,就拿了一个走了过去递给他,顺便偷偷把怀里几个塞进了杨啸身下铺的稻草里面。杨啸看到后,不拒绝,也并不感谢,只是假装随意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