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城回皇城的路上,中间要经过两座山之间的夹谷地带,那段三四里的道路可谓危险,又因地势低洼下雨的时候便无法通行,不过却是自云安城回皇城的最近的道路。
硕大的冰粒子击打在马车顶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李玖披着单薄地斗篷窝在马车里,面前炭盆里的碳早已经熄灭。她伸手摸向近处的铜盆,触手却是入骨的凉意,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外面陡然下来一阵更为激烈的寒雨,李玖听着哗啦哗啦的声音抖了抖身子,正想开口询问马车外的明流发生了何事,忽然听到了外面的马嘶,其中夹杂着隐约传来的勋贵小姐的惊恐尖叫。
轰隆隆——
阴暗的马车被一瞬间照亮了里面,李玖颤抖了一下而后面色雪白,她终于听清楚了一道嘶吼的男声——前面地动山滑了!
只是不等她有所反应,那些原本模糊的声音已经在耳边无比放大,山石滚落声、勋贵小姐娇滴滴软绵绵的哭声、羽林卫兵将的大声嘶吼、寒雨冰粒子落在马车上的砸落声、以及马车外明流的叫喊。
“郡主,小心!”
李玖刚要起身,只听闻马车前原本乖顺的骏马嘶吼一声,而后马车骤然摇晃起来,明流喊出一声后就只得哀嚎,因为她已经被摔落了泥水里,不知伤到了哪里竟然再无声音。
李玖没能站稳身形,等到马车轱辘碾过一块巨大的石块,她便控制不住摔去马车车门的地方,额头重重地磕在车门边缘尖锐的物件上,马车里的东西四散乱响。一瞬间,她只觉得额头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把她剥离出身体,而后又把人地五感喊回。
不,现在绝对不是慌乱的时候!
外面拉车的马已经受了惊,车夫和明流都被摔了下去故而无人辖制。现在李玖才无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找了一匹烈性不羁的骏马拉车,把自己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地方。
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有血迹蜿蜒而出,沿着眼角和颧骨的轮廓流出一抹血红。李玖顾不得擦拭,两手紧紧地反手抓着固定在车壁上的灯台,仰着头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原本还能听到隐约的呼救,和羽林卫兵将吆喝着赶马的声响。可是现在无论她如何仔细听着,入耳的都是无休止的冰粒子砸落声,和外面马车碾过大大小小的碎石、划过枯叶尽落的树枝的声音。不停休的颠簸声里她判断马应该是上了高处,那么其他的勋贵小姐呢,她们现在如何了?
不过是脑袋一转的时间,不知道外面的马到了什么地方,李玖只听得一声剧烈的声响,坚实的车壁已经寸寸皲裂,两盏灯台也撑不住李玖的力气,摇晃了两下又被她青筋暴露的手折了下去。
李玖尚且来不及惊呼的时候,马车摇晃时,便已经因为惯性扑向了一边的矮桌,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似乎还有骨头错位的声音,像是折断一根树枝的声音一样传入了耳中。
这几日金吾卫值守皇城,慕辞在风雨里没有什么急着处理的事情,坐在监门卫屯营里摆着棋局,回忆着许久之前的遥远记忆,听着外面雷声大作却是忽然不安起来,起身拨弄了炭盆里的炭,这才搓着手心思不安地回了书案前坐着。
“华章,慕华章……”
监门卫屯营里,向来只有一个人敢大着胆子喊着慕辞的字,那就是刚被他提拔做了校尉的许鸿,慕辞那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关得紧紧的书房门被来人推开,外面的寒气和风雨一瞬间穿了进来。慕辞的长发被风吹起,骤然让习惯了寒冷的人莫名地一个激灵,而后皱眉看着满脸急切的人,淡然地问一句怎么了。
“云安寺祈福回来的勋贵小姐,在陈桥那边遇到了地动山滑……”
许鸿看着骤然收敛了周身温润的慕辞,抹了抹一脸的雨水,安慰了一句不过有羽林卫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事故。
“不会?许鸿,陈桥是什么地方,若是在中间遇到了危险,鸮卫跟着也是无济于事啊……”
陈桥那道夹谷可谓是埋葬了许多无辜生命的地方,慕辞向来笑若春风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丝毫笑意,想起来李玖在那里遇险只觉得浑身发寒,骤然想起许鸿的话,却是大力抓紧了他的胳膊。
“羽林卫过去了?单臻根本没有离开皇城,到底是谁过去了,恩?”
慕辞厉声追问着许鸿,心里已经止不住地惊跳起来。羽林卫这几日根本没有往外使兵,那么到底是那队兵将过去支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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