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的天气已经添了夏日的灼热,李玖不耐燥热屋子里早早地放置了冰块。只是碍于静姑姑的管制,只有午后的一段时间才会放着冰盆。
现在李玖的身边搁着冰盆,李玖低头看着那丝丝缕缕的白气升腾,忍不住觉得浑身生寒,眼泪就那么随意地汹涌而出,再也阻挡不住。
静姑姑无状地瞪了明艳一眼,怪罪她说得这般直接,却是赶紧起身拉着李玖低语安慰,一边抽出自己的帕子给李玖擦着眼泪。那慕府老太爷已经是古稀之年,现在去世也是喜丧一桩,静姑姑着实不明白李玖为何如此伤心,却是不住气着安慰着。
李玖甚至不晓得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忽然想起来慕辞的时候才骤然停下,原本汹涌的眼泪瞬间收回,语气哽咽地问了一句慕辞在慕府么,他是不是和我一样很伤心。
慕辞是慕府老太爷一手带大的孩子,慕辞不足半岁的时候就被老太爷带去了东北的边州都护府,在荒凉的都护府相依为命了七年。直到老太爷被圣上召回皇城两人方才回来。
慕府老太爷对慕辞来说不只是祖父,更是引导自己的老师、先生,也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更差不多是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亲人。现在老太爷骤然去世,最为伤心的定然是老太爷一手养大的慕辞。李玖自己擦了擦眼泪,又站了起来。
“姑姑,慕辞一定很难过,我要去慕府看他……”
李玖抿了抿唇,明知道静姑姑一定不同意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甚至转身翻找衣服,试图把上个月特意准备的男装拿出来换上,添了句我穿着男装过去,定然不会耽误了自个的名节闺誉。
静姑姑无奈地把一旁看傻眼的林嬷嬷挥退,一边上前拉着李玖的手让她停下,这才提点了一句郡主您不记得了,那衣服被林嬷嬷拿去洗了,现在还没有拿回来呢,您哪里找得到。
“郡主,这事不仅关乎名节闺誉,还有其他更多的东西,您实在是不能去啊……”
静姑姑只要想起李玖的固执就忍不住皱眉,可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试图劝她冷静。李玖的表情一瞬间冷下来,一把推开挡着路的静姑姑。
“姑姑何须多言,我知道你不赞成我去。大不了我一人偷偷过去便是,哪里用得着其他……”
李玖想着慕辞现在丧失祖父,悲伤难抑,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就觉得心里一阵痛苦,她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过去,不然只怕日后便会日夜不得安眠。
慕辞为了她做过那么多的事情,她李玖怎么可能在得知老太爷的噩耗后无动于衷,名节闺誉这些东西,和慕辞比起来实在是太过不值一提。若是要李玖选择的话,那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慕辞。
静姑姑见劝不下李玖,索性喊来敬王府新的管家杜宇来,吩咐找来数个粗使婆子和仆隶,守在罗塘院内外看着九郡主,这才安安稳稳地行礼出去,临走前交待几句让李玖好生休息。
李玖哪里想得到静姑姑会这般野蛮,直接不顾一切的阻拦她。她原本打算的是多闹腾固执一番,静姑姑被她磨得也就勉强同意,不想这次静姑姑却是铁了心不答应。她任性了几句,直接就被静姑姑吩咐地婆子和仆隶看管起来。
那些婆子和仆隶也是尽忠的人,眼都不眨得盯着罗塘院的屋子,李玖气得肺叶子都疼。掌灯的时候明流进来送了夜宵,李玖躺在床上气得没有食欲,明流劝了两句她干脆起身摔了桌上的饭菜,指着门外呵斥明流赶紧滚出去,一边又躺回了床上。
等到寅时的时候外面的仆隶安静下来,嗑瓜子谈天的声音也都低下来不少。李玖偷偷摸摸地起床,怕被仆隶发现甚至不敢端着灯,跌跌撞撞地在自己的柜子里摸索出一件黑色的斗篷,赶紧裹紧了自己。
李玖虽然住在罗塘院多日,却是一直住的偏房不曾进入敬王妃的正房。罗塘院偏房靠着一处墙,李玖走进来外间打开窗子,看到的就是一片寂静幽暗的树丛,后面是一堵不高的墙。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房里跳出去,又关好了窗子,而后敏捷地过了那堵不高的墙。
幼时的李玖顽劣非常,敬王妃又不管制,故而跟着慕辞可算是比男孩子都要会撒野,上树爬墙都是不输给男孩子的。因此李玖才能不费力地跳出了罗塘院,裹紧身上的黑色斗篷,在夜色里小心翼翼地走着。
敬王府里因为修葺院子,故而为工匠和送材料的人开了个方便的路,到了晚上也无人看守。李玖打着就是这条路的主意,她运气好,沿着新辟出来的小路一路走到侧门,那门上的锁却是虚挂着。李玖忍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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