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绿箭侠的身体,他破碎的躯壳和火山震动中?簌簌滚下的岩石归为一?处;她看到天空中?布满阴云,托尔从雷电的漩涡中?跌落,高贵的神?祇,他和最低贱的尘埃一?样,不?得不?倒伏在?强敌跟前。装甲炸毁、振金碎裂,她在?混乱中?找寻那个黑色的身影。
但在?詹妮弗能发现什么之前,一?道死亡射线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从高空坠落。
滚烫的岩浆在?每一?寸血肉中?灼烧,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喧嚣,破碎的地面?越来越近,红披风在?地面?上满怀狂怒地等待,从绝对?静止到恍然回神?。她知道那不?是超人。
詹妮弗听到了叫声。
这声音太过锐利,她从来不?知道人体竟然能发出这样恐怖的声音。穿过杂乱无章的战场,她的眼睛和一?双钢蓝色的眼睛遥遥相对?。隔着千百米,奇迹般的,她竟读懂了对?方的嘴型。那张平日里总抿得很紧的唇在?叫她的名?字。她对?全世?界许愿不?要?让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消失。
詹妮弗没有看到,追随着跌落的命运之矛正?在?亮起。
一?时间,心灵高塔像疯了一?样堆叠。她朝着地面?跌落,恍然间竟穿过了实质的泥土,跌进了显映的思维国度之中?,跌进了入云的高塔,跌进了一?片火海,跌进了一?个如?母亲般的怀抱。
自然之心遮挡住追击的敌人,地球意志摇晃着她的意识,就像摇晃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幼童。在?它们身边,漂浮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东西,一?轮褪去了黑雾的金色太阳。对?詹妮弗来说,这三样东西代表着她的力量源泉,它们给了她战斗的机会,也是她弥留之际最后的港湾。
“我们在?溃败。”詹妮弗小声说,在?这个属于她的世?界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茫然,“我要?死了。”
她竭力朝着命运之矛伸出手去。在?冥冥之中?,她仿佛听到了对?方钢铁般的嗡鸣——“你还没有穷尽,你还应当战斗,你还可以使用那得到我之后就很少使用的力量,去修改这场现实。”那声音在?整个思维国度里回荡,近在?咫尺,却又显得异常遥远。
“我能修改多?少呢?我不?知道该怎样做。”詹妮弗说,“他们都说我是这场战斗的关键,但我到现在?都没抓住什么要?领。那些选择了我的存在?,它们真的选对?人了吗?你真的选对?人了吗?我要?用什么去对?抗这种超然存在?......我们在?他面?前就像手无寸铁的孩童。”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环抱着她的手臂轻微晃动。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倚仗,是他们所有人挚爱的土地,是每一?个守护者?都愿意豁出性命去保护的家园。所有行星中?最美丽的一?颗。
“我给过你一?样最珍贵的东西。”地球意志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给了你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是什么?
詹妮弗绞尽脑汁去想。
地球意志从未直接给过她什么,事实上,在?今天之前能和她直接交流的从来只有自然之心,地球意志更像一?个回响。自然之心给了她最早的能力,自然之心教会了她该如?何做好心理准备、该如?何去运用这个能力,自然之心甚至帮助她得到了命运之矛......无助地,她看向?了始终遮挡在?她头顶的那片幽绿色。
“我们不?能出现很久,”自然之心紧绷地说,“仔细想想,珍妮,是什么东西构成了那副我最喜爱的五彩斑斓的画卷?是什么东西让地球从根本?上区别于许多?其他的星球?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些入侵者?,让他们不?惜远隔无数光年、无数维度,都要?来破坏我们的家园?”
是什么......
詹妮弗悚然一?惊。
地球意志从未和她直接交流过,但它绝对?、绝对?曾经送给过她一?样东西,而这个东西也确实是世?上任何存在?最珍贵的东西——它将她从高山上的死亡中?带出......它重组了她的身体,在?上面?刻上行事力量所需的铭文......它给了她生命!
地球意志发出了一?记轻鸣。
几乎像是一?声轻笑。
“是的,是的,”它柔和地说,“你从未想过为什么自然之心说世?上的物种在?画卷上留下五彩斑斓,但它们汇聚起来的心灵高塔却是银白色的,对?吗?”
语毕,它轻轻一?推,詹妮弗便从那温暖的怀抱中?朝着更深处跌落了下去。
然后她看见了,她看见了一?直让她魂牵梦绕的东西。那是一?团带着柔和光晕的白色光团,它占据了整个高塔的基底。生灵从出生到死去,每一?个念头、每一?个心跳,都在?它身上写下印记,都从它身上汲取力量。它是所有色彩的归一?。它是所有生命的本?源。
詹妮弗轻巧地落地,走上前去。
地球意志从高空落下,化?为一?把无形的钥匙。借由这把钥匙,她走得更近、更近了,一?直近到能看清那团白光的构成,近到——连她自己都成了光团中?的一?部分。
她陡然明白,这光团只是其本?体掉落在?地球上的一?部分,也正?是这个碎片催生了这方宇宙中?地球的意志,催生了一?代又一?代的自然之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始至终点醒了她、教导着着她、陪伴着她的,都是它的化?身。
在?光团中?心,栖息着一?个蜷缩起来的类人生物。
察觉到异常,它睁开眼,张开翅膀。
“你是谁?”詹妮弗听到自己问。
那存在?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
不?知从哪里来的飓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吹乱了她的羽翼,仿佛过了亿万年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一?股比圣光还清净的白色从光团中?飞出,悄悄地、无限偏爱地凝聚在?了她的指间,变成了一?枚银白色的戒指。从这个地方开始,一?直到蔓延全身,金色的战衣变得全然雪色,没有一?丝杂芜。
无数心跳涌入了她的脑海。
它们有的来自光辉灿烂的世?间,有的却来自更深的地方,来自人的视线无法到达的地方。
“感受它们。”不?知何时到她身边的自然之心说道,一?如?从前在?雨林里它为她上第一?课时一?样。
顷刻间,生命呼应了生命,存在?呼应了存在?,法则呼应了法则。
所有人都看到了,在?撒拉弗坠落下去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
那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从地面?照耀到天空,穿过岛屿,穿过海洋,穿过山川;穿过太阳系,穿过星云,穿过无数无数个寂寞空洞的光年,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犹如?透过幕墙、宇宙初生时原初的□□。
在?这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样的恢弘景象中?,行星吞噬者?和反监视者?都被迫遮住了双眼,在?他们脚下,雷鸣者?四散奔逃,而黑寡妇猛然吸了一?口气,绿灯侠的身体在?拼接,天使从虚空中?重组、张开了他美丽的巨大的双翼......在?白色光辉中?,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重新站了起来——
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