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便只剩下了昭阳一人,她不愿一个人独坐,站起身任由清风拂面,衣裙被风吹去紧贴玲珑有致的身躯,端的有风华绝代之感,没了侍卫陪伴,也没了张明月司马云在一旁。
昭阳用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声呢喃。
“这一趟中原,似乎还挺有意思……”
……
……
道门不同于佛门,没那么多功课要做,也不用每日诵早课,但每日里上清观的道士们却都起的很早,做的也都是一些看起来与俗世并无多大区别的生活,挑水灌溉菜园这些事情都会做,倒也有不少一大清早便开始练剑的年轻道士,值得一说的是上清观上并无一女子,尽是清一色的男人,当然除了昨日里上山的昭阳公主,因此当昭阳公主梳洗打扮完毕之后出门,刚出了小院便惹来不少道士的指指点点。
张明月陪伴在其后,司马云不出门,正在扯着身子呼呼大睡。
路过一拐角处时,张明月忽见一虎头虎脑的小道士正在门缝中偷看,在看到被张明月发现之时,那小道士便猛的缩回了头,好半天才悠悠又探了过来。
那道士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极为不合身的青衫道袍,身材消瘦,颇为滑稽,想来是山上伙食没多少油水,本该吃肉的年纪却吃了菜的关系,但张明月自己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年纪而已,只是跑了几年江湖下来有些健硕罢了,再看这昭阳公主,虽然骄横跋扈,但真正年纪也不过二九之数,只是皇室的衣裙看起来多了那么几分成熟而已。
张明月不愿让这小道士再来来回回多看那么几遭累坏脖子,只当是这山上清幽,这小道士定然没见过如昭阳公主这等美丽女子,好奇想偷看几眼罢了。
张明月道。
“小道友,何必在后面偷看,直接出来便行了,咱们公主又不会吃人。”
昭阳公主自然是也发现了这小道士,当即瞪了张明月一眼。
那小道士这才怯生生的开了门出来,只是他不去看昭阳公主,而是看向了张明月。
“师父说你是李老前辈弟子,贫道好奇,所以来看看。”
小道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贫道二字用来他自称实在是极为不合身,但张明月也不愿失了礼数,只笑道。
“哪里有那个福气成为老前辈弟子,只不过得老前辈传授了几刀罢了。”
谁知那小道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眼放精光。
“你是耍刀的,贫道是耍剑的,贫道今日想与你比一比,看看是你的刀厉害还是贫道的剑厉害,也好让师父与李老前辈从前未分高下如今得到应证。”
殊不知这耍剑与耍剑同音,昭阳公主在听到这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小道士一阵尴尬,顿时红了脸,可张明月并无心关心这个,而是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友你师父是何人?”
“正是掌教徐长今。”
那小道士在提及徐长今三字的时候并无其他情绪,落到张明月耳中却如同天空惊雷一般。
徐长今是何人,当今道门圣地掌教真人,论辈分江湖能有几人相比?这小道竟然直接师承徐长今,那岂不是在这上清观上辈分大的吓人?
这下换成张明月尴尬了,他道。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贫道姓杨,名鸿叶。”
那小道轻声道。
“杨红叶?怎的听起来如此像个姑娘名字?”
张明月下意识的道。
“杨鸿叶,鸿鹄之志的鸿,不是红色的红。”
那小道强调,随后兴许是怕张明月记不住,再次重复。
“鸿运的鸿,不是姑娘的那个红。”
“好吧,好吧,我记住了,杨鸿叶,杨道长,先不说我这刀并不怎么样,就说上清观上有规矩上山须解剑,这一条就不行。”
张明月好言道。
“这个没事儿,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处不用解剑的地方。”
红了脸的小道士立马说道,随后又看向了昭阳公主。
“公主殿下可随处走走看看,咱们山上的弟子都是一家人,公主尽管放心便是,贫道与这位兄台要去比剑了,呃,不对,比武。”
小道这下立马反应了过来。
大抵是被这名为杨鸿叶的小道士憨态可掬的模样弄得心情大好,昭阳公主出乎意料的道。
“那不行,本宫一个人无聊,打算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这山上不用解剑的地方,你这小道士若是不允,本宫便告诉你师父你非礼本宫。”
昭阳公主似笑非笑道。
小道士立马变了脸,那脸庞更红了。
“公主殿下切莫胡言乱语,贫道自幼便被师父带上了山,从不亲近女色,又哪来非礼公主一说,公主若是想去,贫道带上公主便是,还请公主切勿冤枉了贫道。”
昭阳公主没想到,张明月更没想到这小道士居然如此实诚,当下便再不好捉弄人家。
小道士杨鸿叶在前带路,张明月昭阳公主在后,七拐八拐走出了老远才走出住宿区域。
一路上遇到一些山上小道士皆与杨鸿叶打趣瞎闹,甚至半调戏着小师叔这是又要去打鸟掏蛋了。
但当看到杨鸿叶身后的昭阳公主后几乎都羞怯着脸低头快速通过,不敢再言语二三。
从住宿区到上清观主峰,从主峰路过天师堂,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一片竹林,这竹林也是中原极为少见的紫竹,生的是笔挺漂亮。
竹林过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树林之中有一处简易搭建的小茅屋。
但还未走近茅屋便有一愠怒的声音从茅屋之中传来。
“你这臭小子还敢来,把我住的地方弄成什么样子了,这里是道门清净之地,不是你拿来偷吃偷喝的地方。”
茅屋门打开,有一负剑道人走了出来。
杨鸿叶面色巨变,立马转身逃跑,临走时不忘拉上张明月与昭阳公主一起。
“吃人的师叔回来了,千万不能被他抓住,被他抓住贫道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