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眯着眼睛扫视四周,手中像变戏法似的多出来一个黄色的令旗然后猛然一挥,令旗化作一道黑线直直地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水塘里扎了进去,紧接着“刷刷刷”一个接着一个的令旗从他手中飞出,全都没入到了身边的水塘当中。
令旗在接触到水面就沉了下去,季宗布眯着眼,耳朵以极快的频率快速扇动,不到两息的功夫猛地伸出手将我身后一推,就见面前的水塘里“蹭”地窜出一道黑影然后飞也似地朝着黑暗中逃去。
我被推的坐在了泥潭,看着那道黑影大喊:“别让她跑了!”
可是季宗卜却屹立不动,冷笑着说:“居然能驱使这些水童,原来是件地宝。”
我没有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说:“刚才那不是英子?”
季宗卜没有理我,反倒是看向面前的水潭,点点头说:“就是这了。”
随后看着我说:“一会儿我下去之后,会从里面出来一个东西,能不能替你爷爷报仇,就全看你自己了。”
说完连衣服也不脱,一脑袋扎进水潭里,身体消失在水中,只留下一长串的气泡。
空旷的河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脑海里浮现了那晚爷爷下水的场景,和现如今有些相似。
我紧张地盯着水潭,心里砰砰直跳,不时地观察左右的环境,一丝丝水渍从脚底的淤泥里渗了出来。
黄河刚刚断流,河底的淤泥本就没有干,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泥坑,而此时脚底下的泥坑里,居然渗出来的是血水!
那血水覆盖了整个视线里的河床,丝丝缕缕在各个水潭之间蔓延,像是黄河在流血。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站起身环顾四周,眼前的视线被一片片鲜红染透,挂在空中的圆月也开始被一团乌云笼罩,天地之间赫然暗淡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耳听得水潭里“哗啦”一声,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来,我以为是季宗卜,可看清那人的模样,竟然是英子!
英子此时全身被水浸透,披头散发,满眼的恐慌,身上的衣物被划成一缕缕破布,一条胳膊沿着肩膀齐断,鲜红染红了身躯。
英子在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愣,我通红着眼睛上去就要抓她,可是一道炸雷突然在头顶震响,整个河床都微微颤抖,我脚底不稳摔倒在泥里,全身被血水染红,可是再一抬头,英子不见了。
时间又过了两分钟,随着水面的再次波动,季宗卜出来了。
季宗卜出来之后脸色苍白了许多,皱着眉看我,我正想说英子跑了的事情,可是他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耳边就出来了一阵阵“轰隆隆”像是塌山的巨响。
季宗卜脸色微变,一把抓着我就抗在了肩上,然后飞快地朝着岸边跑去,等上了岸,爹正站在岸边等我们,看到我俩出来脸上一喜,季宗卜连忙说:“快离开村子!”
三个人亡命般的朝着村口跑,身后那“轰隆隆”的巨响越来越清晰,脚底下的大地都随之颤抖,伴随着一声山崩海啸般的轰鸣,我听到了洪水崩腾的响声。
我们三个人站在村口的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洪水吞噬整个村庄,我一下子明白当年刘家湾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爷爷!”
我朝着被淹没的村庄跪了下去,到最后我也没能替他报了仇,季宗布站在我身边叹了口气,“没想到河底的东西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看来又要等三年了。”
我回想起之前的场景,问季宗卜:“为什么刚才英子出来之后你还在水里,你不是为了替我爷爷报仇是不是?”
季宗卜说:“英子不过是一个马前卒罢了,真正的主,是河底的那个东西。”
旱地惊雷,黄河流血,难道都是季宗卜口中的那个东西干的么?
“有熟人来了。”
季宗卜说罢,就见山坡的另一端缓缓走上来一个人,是那位脖子上纹着沉沙鱼的捞尸人。
捞尸人来到我们身边之后,看着下面的景象沉眉锁目,从爹的手里接过泥胎,我这才发现那泥胎的眼睛上缠着一条红布带。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南水季八爷,四年后我会带着这个孩子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