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呀。”她说着抹掉泪珠,“不哭了。”张无忌正要说些什么,却觉肩上一重,黄蓉已轻轻靠在他肩上。
他整个肩一木,似乎不是自己的了。黄蓉鬓发如云,几缕发丝蹭在他下颚,带着丝丝柔软的馨香,张无忌听她道:“我倒是希望早几年也到汉水上去,在你难受时也陪着你,好叫你也十数年不忘记我。”
张无忌只觉得这句话似乎将他的心剖成了两半,一半甘甜一半苦涩,在这等绝境之中,心动就同心碎一样感受。他握住黄蓉细腻的手,半晌道:“从今往后,我心里只记着你。”
黄蓉闻言似乎便笑了,她问:“冰火岛好不好看?”
张无忌答:“冰火岛离中原很远,一年中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岛外有座喷火的大山,岛上碧草茵茵,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树鸟兽,它们也不怕人,生性驯良。有时候,天上会绽起五颜六色的光芒,极是绚烂,好看得很。”
黄蓉道:“真有趣。”
张无忌心中虽知已经不能,但仍是柔声说:“以后我带你去看,还有我义父,他老人家一定喜欢你。”
黄蓉却笑道:“要是我爹爹,他一定不喜欢你。”
张无忌也对她好奇起来,便问:“你爹爹是什么样的人?”
黄蓉安静的靠在他肩上,半晌才说:“我从小就没有妈妈,爹爹带我长大。他是个不世出的聪明人,文理武功,琴棋书画,医卜星象,甚么他都精通,世上再没有比我爹爹还厉害的人。……他还很疼我,有他在,我甚么都不怕。”她顿了许久,似乎想到了甚么遥远的事,“……我家也在海外的岛上,……岛上种满了桃花,桃花开了,爹爹陪我看。”
张无忌正凝神倾听着,就听她说:“爹爹走了之后,再没人叫我蓉儿了。往后,你就这么叫我罢。”
张无忌也不知心中甚么滋味,点点头。
黄蓉道:“那你叫一声听听。”
张无忌握紧了拳,道:“……蓉儿。”
黄蓉笑道:“那我以后还叫你张无忌,好不好?”
张无忌答:“好。”
黄蓉又道:“以后桃花开了,我们回桃花岛去,好不好?”
张无忌答:“好。”
黄蓉闻言似乎已经满足,叹了口气后,不再说话。一时气氛也不知是宁馨还是凄楚。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坐了许久。直到张无忌闲来无事,随口与黄蓉搭话道:“也不知阳教主何故在膝头放这么一张空白羊皮,看着倒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之处。”
黄蓉摇摇头:“我也看了,看不出甚么来。”她停了停,忽而说,“咱们也像阳教主一样,写封遗书罢?日后若有人再来这里,也不至于连我们是谁也不知道。这羊皮不容易烂,就写在上面好了。”
张无忌此时对她已是无有不依,便道:“好。”此处也寻不到墨水,他便用阳夫人身上取下的匕首割破手指,“咱们怎么写呢?”
黄蓉笑道:“就说在我俩尸首前磕足一千个头,便可得伏羲六十四卦与乾坤大挪移心法!”
张无忌心中既感好笑又觉爱怜,道:“你又作怪。”不过沉吟一下,手指滴血落笔——
“咦。”他望着血落之处,讶然出声,“蓉儿你来看。”
黄蓉佯作不知的凑过去:“甚么?”
只见那原本空白的羊皮上,缓缓渗血浮出几个蝇头小字。
张无忌与她对视一眼,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希望,他将手上血涂到左侧边缘,只见那羊皮一如此前,显露出字迹一行。
“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