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还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比他更强?这结果,实在太讽刺了吧……
一屠勇问是什么人救了他们,蜕变妖郎微笑着打着哑谜,这个憨直的汉子当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明白蜕变妖郎此时内心是有多么不是滋味。其实一屠勇直至妖身死,都不曾深入地了解过他,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他最真诚的友人,不妨碍他们那一场生死与共的情谊。
在这段剧情之后,蜕变妖郎的剧情,便再无一星半光彩可言了。他依然执念于打败黑白郎君,可张狂只怕已经只停留于表面了,经历了这么多,他真的还相信自己是黑白郎君的对手吗?
他不是会临阵脱逃的人,就算知道希望渺茫,也想抓住一丝可能性,来为自己雪耻。至于手段如何,他并不介意,只要能亲手打败对方,证明自己比他强就可以了。当初黑白郎君中毒,他得以乘虚而入,虽然口头不愿趁人之危,却依然动手打得黑白郎君奄奄一息。后来秦假仙劝他趁黑白郎君未愈提出挑战,他稍加犹豫便应允了。这行为不能不卑鄙,若换成黑白郎君,那是绝对不屑于做的。可他做了,还不止一次。
乍一看确实令人费解,仔细一想却忽然发觉,连这都契合了他一直以来给我的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他的存在,自霹雳金光开始就是尴尬的。
定位尚算高,然而行为、遭遇,都与定位不大相合。高不高,低不低,他与黑白郎君为敌,将其视为终身对手,却终究只是黑白郎君掌下诸多亡魂之一,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当那五脏飞出的一掌之后,黑白郎君就像在路边随便打败了一个还看得过的高手一样,哈哈一笑,着那句代表性名言,兴高采烈羽扇轻摇地离了,不曾朝地上的尸体多看一眼。踏出盘丝窝后,他大概就忘记了这个对自己如此执着的对手了吧。
记得在独木崖上,面对白骨灵车的蔑视,秦假仙的羞辱,蜕变妖郎连还一句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连连叹“惭愧”,到最后挂不住面子地扭头走人。就算我没有早早被剧透,带看到这一幕,也大致可以明白了——他的路,大约确实是尽了。
隐在内部的尴尬终于浮出了表层,**裸地展现人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连霹雳江湖中的武者必须维护的眉角都被削尽,颜面尽数扫地。这不等同于素还真在欧阳上智面前那屈膝一跪,素还真跪也跪得教人生疑,想知道他肚子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而蜕变妖郎并非如此。谁都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被一步步逼到了墙角,无路可走了。
所以,盘丝窝一战的结果,已经不用猜了。
黑白郎君离的身影依旧潇洒,而地上令人不忍直视的残尸,真的是那个曾不可一世的高手吗?虽然没有在中毒之时便宜了那群鼠辈妖道角,可我回想着不久前一屠勇的豁命寻药,回想着妖沐浴万蛊粉时的畅快开怀,对这个人物最深重的感受依旧是尴尬,尴尬得百感交织。
更不用多,我早在几年前看时就知道的,他的尸体的处理结果了。沦为魔灵的饲料,直接让我想起了《圣传》中的迦陵频伽,但—是!迦陵频伽是怎样娇弱可怜的女孩,这两者有可比性吗!?
当素素拐弯抹角要一线生将这些事拿刺激一屠勇之时,两人完全就像在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妖道角甚至一件工具一样。这时候,唯一记得他、牵挂着他的,只有一屠勇了。这汉子守在盘丝窝外等着妖出现,却不知道他的友人已经惨死,也不知道妖连尸体都成了魔灵的心。虐心,当然虐心,可串起来想……始终总觉得有些尴尬啊,常死原知万事空,妖死都死了,却还是这样憋屈,这样不得安宁。
也许被人彻底遗忘,才可以让他彻底摆脱这些尴尬。白莲现世带来武林变革,老一辈角色死的死,隐的隐,至于黑白郎君,他就没有真的把妖放在心上过,何况后来他又得到了网中人先为敌后为友。很快,无人再记得曾有这么一个蜕变妖郎存在过了。这样被武林的风雨洗净踪迹,对他而言应该不完全是件坏事,尽管他本人肯定不乐意如此。
末路有尽,蜕变妖郎这条艰难而尴尬的江湖路,终于了结了,了结得既不光彩也不煽情,只让人目瞪口呆,感慨不已。不过无论如何,终究是到了头。
至于我,牵肠挂肚了那么久,看他死时又抓狂了一场,也许可以是喜欢妖的吧。尽管这喜欢可能动机不纯,被他的名字“天罗影”拐带的成分较多。这名字在老剧中,确实是别致的,别致得让我在几年前看版时,对那具被拿来喂魔灵的尸体留下了深刻印象,别致得与妖本人的尴尬遭遇几乎不相称,令我都不太愿意称呼他“天罗影”,而宁愿唤他蜕变妖郎。这种别别扭扭的喜欢,似乎也够尴尬的……
不过,即使是别扭尴尬的喜欢,也足以让我给妖写下这篇随感了。谨以此文献给大概不想接受它的蜕变妖郎,作为我牵挂一场的留念与告别后的感怀。愿他远在仙山,可以放下所有执念,忘尽失落悲哀,与一屠勇并肩笑赏云海烟波,在无尽长路之上,潇洒踏歌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