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歌站在凉水浴桶边给凤砚卿把脉,御医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比她还忧心。
瞧见她松了一口气,御医脱口而出:“碧蚕渊这就解了吗?”
说“就”其实不太恰当,毕竟过程凶险,但他们太医院愁了几年的奇毒,让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解了,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御医一方面感慨鬼医圣手亲传弟子的本事之大,一方面惭愧太医院一堆老骨头不中用,心情相当复杂。
楚鸢歌放下凤砚卿的手,示意他自己诊脉。
御医迫不及待地按住凤砚卿的脉搏,感觉和平常人不太一样,却没法诊出芙蓉蛊和日暮里,倒是诊出了一些别的毒。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王爷体内怎么有如此多的毒?”
楚鸢歌摊手:“我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疑惑了,一直没找到答案。
不过,芙蓉蛊和日暮里都能同时出现在他身上,有点其他的毒,倒也不足为奇。
万物相生相克,他一直在求医的路上奔走,就连栖霞城的段府也养着几个大夫,说不准是哪个庸医开的药,他喝下去后和体内
的三大剧毒产生了反应。
御医忧心忡忡,郑重地诊完脉之后,和她一样松一口气:“万幸,都不是剧毒奇毒,可慢慢解。”
楚鸢歌按压着太阳穴,点了点头。
她从尚未着手解毒之前便心神紧绷,直至此刻方才敢稍稍将心放下一点,这一松懈,疲倦便朝四面八方涌来,搅得她脑袋疼。
御医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见她神色疲惫便暂且作罢,拱手告退,小跑着去跟等在前厅的泰康帝复命。
泡在凉水里的凤砚卿仍旧昏迷,身体却不自觉地发着抖。
楚鸢歌看了看他的脸色,让贺名诚和影一把人捞了出来,擦干后套上里衣,放进搁了暖玉的被子里。
她又从旁边柜子的药匣子里拿出一粒药丸给他含在嘴里,复杂的解毒过程才算完成。
转头看见贺名诚和影一脸色苍白,一副真气耗尽的样子,楚鸢歌提笔写了个药方交给他们,道:“自己去抓药熬,喝了好好休息
。”
贺名诚道:“多谢王妃,属下无碍,倒是王妃劳心劳力,理应去歇息,属下看着王爷。”
楚鸢歌摆摆手:“你们王爷昏迷了,王府就我最大,我说什么是什么,去休息,别让我说第三遍。”
现代做了手术还有观察期,凤砚卿这番解毒不比一台大手术轻松,甚至更难,她也担心会有并发症,不守着放心不下。
贺名诚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影一拉走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楚鸢歌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描摹着自家夫君的轮廓,神色凝重。
她回想了脑子里所有跟碧蚕渊有关的知识,没找到任何一个反应和他今日的情况匹配。
毒是解了,可那令人胆寒的赤瞳,是因为除了碧蚕渊吗?还是因为其他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