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黛茜留在天花板。
黛茜掉下来。
还要配个午夜剧场的尖叫,来表现千钧一发的紧张感。
小团子还觉着好玩,身体腾空一瞬间以为在飞,高兴地伸手抓抓空气。
然后呼啦啦地掉了下去。
换任何一个人看,心脏也受不了。
从这样的高度往下摔不是开玩笑,能活活摔没黛茜的一条小命。
坠落不过瞬息间。
幸而在小团子才坠落到一半时,凭空伸来一只手,将她稳稳接在了臂弯里。
幻视像从空气里长出半个身子,悠悠接住黛茜,放到眼前看看,确认没事,才慢慢又长出另一半身体。
他正要落地,余光一扫,忽觉车库里多了个人影,警惕陡生,飞快地转脸望去,随即浑身一僵,嘴唇微张地没了声音。
金红装甲覆身的钢铁侠站在那儿,褐发凌乱,手扶豪车,懒洋洋似老早就藏匿在车库等着看这场好戏。
但还热乎乎的飞行器说明他刚刚赶到。
两厢对视,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安静得能听见机械手臂在角落里偷偷移动的声响。
唯独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小团子还回味刚刚失重的刺激,兴奋地叫一声,在幻视怀抱里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手扯扯他的衣服,想要再玩一次抛高高。
最终还是托尼先开的口。
老父亲瞧着幻视,说话时声音含笑,笑得牙根痒痒那种:“接得真不错。”
“你适合当个幼儿园园长。”托尼揶揄道。
“要都是像她这样的孩子我还真巴不得。”罗德倒是从善如流,食指伸过去,诱着小团子伸手来抓,叹息道,“造物主不公平,同样是人,命跟命这么不一样。”
“抱回去,给你抱回去。”董事长木着脸做了个“请”的手势,“吃得消算我输。”
他这么说话,手上半点没闲着,果汁包递到左手边去,让机械手臂切开个小口,末了对咂着小嘴看回这头的黛茜勾勾手指:“去拿你的奶瓶。”
这时候团子的领悟力就好得不得了,听见平日最熟悉的一句话,知道有东西吃,在沙发上咕噜坐起身,慢慢地调转了个方向,伸小脚探到地板,也不用罗德牵,摇摇晃晃地自己就去了透明圆角茶几前,把笨笨老早放在那儿的奶瓶捧了,又吭哧吭哧地到老父亲那去。
软软的头发已经用梳子梳过,耳前的一撮天然打着卷儿,如果用手勾一勾,能逗得她笑起来。
当然现在她馋得很,看见果汁满心欢喜,捧着奶瓶,圆圆的蓝眼珠弯得月牙一般,自己就先“咯”地一笑。
嘴巴里三四颗乳牙,小兔子似的。
托尼被黛茜抱住了腿,像一团棉花裹上来。
他弯腰从她手里拿过奶瓶,倒进果汁,要拧盖却找不到奶嘴,低头一看,对女儿伸出手:“吸的给我。”
小团子原本偷偷地在吃摘下来的奶嘴,吧嗒吧嗒,闻言抬起头,对上老父亲的视线,到底还是吐出沾着亮晶晶的奶嘴,拿去换果汁喝。
那只小手白白嫩嫩,手背三个凹下去的涡涡,惹得人想捏一捏。
但托尼拧好奶嘴,递过去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放得很高,像吊着诱惑狐狸的酸葡萄,任黛茜伸手踮脚就是够不着,最后逗得急了,嗯嗯嗯地要扑,才放到她手里。
黛茜迫不及待含了奶嘴,霎时间安静下来,小嘴巴一动一动,吃得津津有味。
“多么伟大的母爱啊。”罗德凉凉地道。
托尼一挑眉。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扔过去,被上校稳稳接住。
“你。”他冷漠脸地伸手一指机械手臂,再指指罗德,“打他。”
真要打起来恐怕一番乱斗。
但小团子吃东西的时候最乖,怎样揉搓也肯,罗德才没时间打架,磨了嘴皮子,心痒痒地过来,把托尼那捧着奶瓶的腿部挂件摘在怀里,感受那散发着奶香的绵软,表情温柔许多。
“再有几天,就十四个月了吧?”他问。
托尼扔掉果汁袋,拿毛巾擦手,闻言沉默一下,比了三根手指:“三天。”
罗德不由慨叹:“真快。刚开始她天天哭,天天哭,什么都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