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吵死了。”柿本千种不想理会犬队友,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骸大人……”
“太吵了,你们。我自有我的打算。”骸脸上挂着微笑,微微眯起眼睛,“如果不满的话,尽可以自己去找她。”
两人一怔,同时沉默下来。
“我……我是绝对不会背叛骸大人的,即使师父大人很好……但是是骸大人给了我们容身之处……”犬低着头,说着说着自己就沉默了下来。
“骸大人……”柿本千种喊了一声,态度平静地彷佛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举起手机,“师父她……”
六道骸无端觉得有点烦躁,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她怎样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吧?”
柿本千种沉默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下去:“师父只是发邮件来说她去新宿玩了,今天晚上不回来。”
六道骸:“……”
从百年前到前几天,她身旁亲近的人,朋友、喜欢的人、从小养大的孩子,都一个个离开她,理由还是各式各样的。
什么彭格列是自己创建的心血啊理想啊、什么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只是习惯啊、什么至少比呆在你身边要好啊、什么只是利用彭格列而已啊……
啧,都要听厌了。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彭格列。
也就是越了解从而越对别人的言辞嗤之以鼻。
人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很少会从自身上寻找原因的。即使昨天晚上自己的大徒弟说了那番话、即使自己身旁的人逐个离开了,吴裳也依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
或者说,即使她意识到了,她也不会改。
人在有限的生命里可以追求很多事物,但是一旦有了无限的生命……反而生出了怠惰之心。
没有执着喜欢的事物、没有值得留念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灰白的一般,只是澹澹地掠过自己的脑海和视线,不再有任何事物能激起她的兴趣,让她产生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啊……真是怠惰呢。
“师父你为什么对彭格列如此不满呢?只是因为大师兄和二师兄都被彭格列笼络了么?”白兰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适应地真快啊。”吴裳总觉得那两个师兄的称呼让自己有些起鸡皮疙瘩,她摸了摸手臂,开口道,“我以为你调查地很清楚了呢。”
“这毕竟涉及长辈的隐私嘛。”白兰笑眯眯的,“况且师父的资料并不是那么好得到的啊。”
“嗯,我想也是……”吴裳轻笑着,抬起眼帘,“那么,你又和彭格列有什么样的仇怨呢?”
白发少年那双紫眸眯了起来:“秘密哦。”
吴裳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澹定地一点头:“说得好,违背师令,对为师有所隐瞒,逐出师门吧。”
白兰·杰索:“……嗯?!”
“小三儿,你要明白,所谓的师徒关系和师生关系可不一样。”吴裳竖起食指在唇边,轻声道,“我们中国有句谚语叫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更早的时候甚至是现在也有部分地方保留着古时候的习惯,师父收养徒弟,徒弟住在师父家中、由师父教养,甚至包括吃穿住行皆是由师父来负担……同样的,徒弟在学成出师之前,要全然听师父的话。”
白兰·杰索:“……小三儿?”
“你排行老三么,这是为师给你的爱称,喜欢么?”
“有点不……”
“哦,不喜欢憋着。”
白兰:“……”他是不是来错了?
“对了,既然你已经认师了,拜师礼就拿加州清光来抵押吧。”
这个认师仪式简陋得很,白兰胜券在握一般地前来,一脸被骗了的样子离开了。
吴裳则是坐在原地,嗤笑一声:“天真的小鬼。”
“那个人来历不明心怀不轨哎!吴裳小姐你这样子答应了没问题么?!” 坐在后桌戴着帽子和墨镜隐藏自己偷听了许久的冈崎真一倏地转过身,手扒着椅子,冲着吴裳压低了声音喊道,“昨天晚上他还在四处打听你呢……”
吴裳头也不抬:“没事,只要不是看中我的美色一切好说。”
冈崎真一:“……为什么?”
“因为我可不喜欢师徒恋啊……”吴裳放下杯子,扭过头,“他打听我?”
“那个人昨天晚上有向我打听你……感觉不是好人啊,而且是意大利来的,搞不好还和黑手党有什么关系。”
吴裳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男人的直觉。”
“……”吴裳扭回头,“没事,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冈崎真一一愣。
“那个孩子和我是同类。”吴裳笑着看向发愣中的少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重复了一遍,“真一,我不是好人,所以不要对我抱有什么别样的期待。”
她的语气温柔,彷佛就是对将要离家的孩子的临别嘱咐一般。
明明两个人以前毫无关系、仅仅只是见过两三面,这话说得也更像是威胁而不是叮嘱,冈崎真一却彷佛被戳中了内心的某块地方,一瞬间有落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