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地收拾东西。
谢处耘看着她低头去嗅那胭脂的味道,一张脸瘦瘦小小的,极似孩童得了有意思的玩具,神情又生动又小心。
他忍不住就在心里偷偷笑了起来。
果然是个懵懂的,还没长大呢!
这一个对三哥没有什么觊觎之心,还舍得把家里珍藏的孤本书送得出来,也算十分难得了,自己已经是大人,从前还这样苛责错怪她,确实有些不对。
瘦是瘦了点,同个猴子似的,也有些丑,可做个妹妹也挺好的。
谢处耘想开了,看向沈念禾的眼神里都多了包容,只觉得自己早间同三哥说话的时候没有哄骗,当真是看这姓沈的越来越顺眼。
他想到郑氏说的话,踌躇了一下,问道:“你爹那一处,有什么音讯没?”
沈念禾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有好消息,自然会遣人来接我……”
谢处耘便道:“我听婶娘说了,你爹是在翔庆军中任职吧?眼下朝中有心议和,只要当日躲过一劫,后头多半能活着回来。”
沈念禾苦笑道:“我爹当日就在阵前……”
谢处耘不过是从裴、郑二人之处各自听了几句话,其实对沈念禾家中的事情并无什么了解,本是有心要安慰她,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在原地干瞪眼了几息,最后干巴巴地道:“我极小就没了爹……娘,有婶娘同三哥打点,而今也过得好好的……”
说完这一句,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忙又往回找补,道:“况且你爹那一处未必真的有事,说不定过得一阵子,便有人来接你了?”
又道:“你要是回家了,婶娘多半十分舍不得……”
正口拙言讷时,那郑氏自外堂进得来,见两人站在此处说话,忍不住絮絮叨叨数落谢处耘道:“什么事情不能吃了饭再说,你那衣衫湿漉漉的,怎的不去换?站在这一处风口!你沈妹妹身子骨也弱,两个一起被吹得起病了怎么得了!”
谢处耘抬腿便跑,口中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声,叫着“就来就来”,回得房中“砰”的一下把门关了。
郑氏就转过来教训沈念禾,道:“你谢二哥不懂事,你也跟着他瞎闹,外头下着雨,风这样大,眼看入冬了……”
一面说,一面把人拽着回了前堂。
雨一下,天就冷了起来。
三人围在一起吃完饭,谢处耘老实去洗碗筷,剩得另两个坐在外头说话。
沈念禾把白日间的事情交代了,又道:“……我怕他那一处醒过来不对,过几日再跑回来。”
郑氏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起来,道:“若是京城冯家,多半是你外祖父的长兄家中来人了你当要唤作伯外祖。”
又道:“虽说应当为长者讳,可他实在有些不妥当,你万不可轻信了,旁的阴私事,我不好同你说,你只要知道,当年这一位被小甜水巷的人上门要债,还因此被朝廷罚了铜,后来他那原配被气死了,你伯外祖父不到半年就续弦,自此之后内宅不宁,满京城都传为笑谈……”
沈念禾连忙道:“我只说自己不是沈念禾,胡诌了来历名字,把他打发走了!”
又好奇问道:“小甜水巷是什么?”
郑氏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道:“小孩子哪里那样多不该问的话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