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吃完早饭, 柳三妹就一个人到百货大楼了。看着柳大姐给开的单子。乖乖,啥都有呀。
奶粉,奶瓶, 尿布,细棉布, 棉纱,棉花, 包被, 衣服,袜子,帽子, 面霜。
柳三妹叹了口气, 这么多东西,今天可买不完, 中午还要给大姐做吃的呢, 先去买布类的吧,剩下的明天再买。
大包小包的,想再买点菜也不能了。只能先把这些东西提回家。
刚走进巷子,就听到大姐家的院子里面有争吵声,柳三妹吓了一大跳, 赶紧小跑起来。
柳大姐一个人在家,能跟谁吵呢?
“你们吵啥呢?”柳三妹看着院子里一顿乱七八遭的景象,大吼一声。
围观的人群看见她, 全都自动退开来一条路,柳三妹说着这条路,径直看到柳二姐以一个可笑的姿势被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抓着头发,柳大姐隔了点距离,在边上劝着,却又顾及自己的身体,在旁边干着急。
柳三妹赶紧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要过来拉架。哪知道那个女人却突然手上用了狠劲,把柳二姐和柳大姐全给推倒在地。
柳二姐更是直接被推倒在柳大姐的身上,柳大姐捂着肚子,发出一声尖叫,腿下流下一丝鲜血渗了出来。把柳三妹吓得赶紧推开柳二姐,扶着柳大姐起来,柳大姐疼地直冒冷汗,捂着肚子,担忧地抓着柳三妹的手,焦急又害怕地问柳三妹,“小妹,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柳三妹听着她的声音中都带着颤抖,身体一阵战栗,十分害怕失去孩子的模样,忙握着她的手安慰她,“没事,还好,只是见了一点血,孩子还在的。”
众人吓呆了。尤其是那个女人,惊慌得六神无主,挤开人群冲了出去,柳二姐看着那鲜血也有些呆了,柳三妹推了她一下,她才醒过神来,柳三妹气得咬牙切齿,“快点起来,跟我一起把大姐抬到医院。”
柳二姐这才抖着身体爬起来。
柳大姐家有一个平板车,还是盖房子的时候买的,就放在厢房里,柳三妹立刻从身上掏出钥匙,把它推了出来,顾不上给门上锁,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人帮着搭把手把柳大姐抬到板车上,把人调正之后,柳三妹立刻推着柳大姐往医院跑,柳二姐帮她一起,扶着车边的架子用力往前推。
幸好医院离得很近,三五分钟就到了,向护士说明了下情况,立刻就给安排诊室,医生仔细诊断了好一会儿,“还好,孩子没有流掉,要是晚来一会儿就糟了。还有她的月份已经很大了,幸好这孕妇之前常干农活,底子好,要不然孩子早就掉了。不过,得在医生保胎一个月,要不然孩子还会流掉。”说着在单子上写了一大串的字,幸好是个医生,否则就这甲骨文一样的字还真的有可能不认识。
不是,她不信任这年代的医生水平,实在是以前她看过老谋子拍过的一部电影,上面就有一幕,是文,革时期因为医生被批斗,那些年轻医生医术不行,害得孕妇难产死了。
她看这个医生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也有些担心,好在他开的药还算对症。
听了医生的话,柳大姐和柳二姐青白的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医生见柳三妹一直在看单子,想她小小年纪估计也看不懂,应该是担心费用的问题,他板着脸,催促她,“赶紧去办入院手续,顺便把钱给交了。”
柳三妹点了点头,拿着单子出门了。
医生喊了一个护士过来,等柳三妹回来,就安排柳大姐去病房。
柳二姐和护士扶着柳大姐到外面等柳三妹。
没一会儿,柳三妹就交完钱回来了。
柳大姐躺在床上,十分虚弱无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柳三妹心疼地看着柳大姐苍白乏力的脸,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瞪着柳二姐,为了不打扰柳大姐,她直接拉着柳二姐的胳膊,拽到门外走廊的尽头,见她似乎不在状态,立刻狠狠地推了她一下,大声斥问,“二姐,你怎么回事?你和别人吵架怎么吵到大姐家去了?”
柳二姐刚才看着大姐流血了,第一反应就是,大姐的孩子可能会没了。
她心里又怕又慌,被柳三妹推醒之后,就一直木愣愣地按柳三妹的指示做,实际上魂还没回来呢,这会子听她大声斥责,才猛然回过神来,她吓得抱着双臂,蹲下身子大哭起来。
柳三妹气得火冒三丈,大姐痛成那样都没哭,你这个肇事者,还先委屈起来了。这次她不打算姑息她,于是蹲下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气急败坏地数落她,“你哭啥哭?你祸害谁不好,居然祸害自己未出生的侄女,你咋这么能作死呢?”
柳二姐被她这么数落,委屈地一直蹲着哭,好半天才抹着眼泪,抽泣着,断断续续地为自己辩解,边说边摇头,“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她非说我勾搭她老公,可我根本没有。”
柳三妹觉得自己有些懵,她狐疑地看着柳二姐,“你没勾搭人家,人家能找你麻烦?”不是她不信任柳二姐,而是柳二姐为了嫁个好人家已经到了疯魔地步了。她整天去县政府门口等吴振华,她怎么劝都没用。
柳二姐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是真的没有做,她怎么可能会看上有妇之夫,她眼又不瞎。
柳三妹看她坦坦荡荡地样子,虽然心里有些怀疑,可到底没说什么。柳二姐现在一门心思在吴振华身上,还真的没有可能去勾搭别人,她皱着眉头想,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正想着,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等她站起来时,一阵头晕目眩!
她现在已经饿得没脾气了,把柳大姐交给柳二姐,就回趟王家,柳大姐还没吃午饭呢,她这一天天的,招谁惹谁了。
从供销社买点菜,走在路上,才想起来,刚才她们着急忙慌的出门。屋子院子都还没锁呢。
吓得柳三妹赶紧飞奔着往回跑,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也没看清楚是谁,立刻就道歉,那人挥了挥手原谅她了,柳三妹立刻把菜捡起来,飞奔着往王家跑。
到了王家,看着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她之前买的东西还躺在院子里。不过,袋子已经被人打开了。柳三妹仔细看了一下,没有缺啥少啥。
厢房的门也敞开了,不过啥东西也没丢。
柳三妹松了一口气,把厢房的门重新锁上,把院子里买的东西全提放到堂屋桌子上,立刻把买来的菜提留到厨房,准备烧火做饭。
一个小时后,柳三妹刚刚做好饭,王宏林下班回来了,他径直到堂屋,却没发现柳大姐的人影,还以为她去邻居家溜达了。
柳三妹从厨房出来,正准备把打包好的饭菜拎到医院,就看到堂屋的门被打开了。
柳三妹吓了一跳,不会招贼了吧。
正猫着腰拿着一个棍子抓贼,王宏林从里面出来了,柳三妹手起棍落,看到是大姐夫,立刻把棍子往旁边一撇,自己摔到在地。
王宏林赶紧上前扶着她起来,“小妹,你干啥呢?”
柳三妹有些不好意思,而后又想起来大姐,赶紧爬起来,“大姐夫,大姐住院了。”
王宏林吓得不行,赶紧追问情况,柳三妹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王宏林非常担心,两人立刻锁门,王宏林骑车载着柳三妹一起到医院。
到医院时,柳二姐已经平复好情绪了。
柳大姐还没睡醒,柳三妹怕饭菜凉了,这年代又没有微波炉,赶紧把她叫醒吃饭。
柳大姐虽然没有精神,可还是慢吞吞地爬起来了。王宏林担忧地问她情况,柳大姐安慰似的说,“我没事,孩子也好着呢!”
闻言,王宏林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柳三妹立刻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把筷子递给她,柳大姐接过来,坐在床边,端起碗,吃着饭菜,喝着汤。
柳二姐低着头,缩着身子,慢慢踱着步子进来,立刻跪在柳大姐的床前,哭着说,“大姐,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一早知道那个女人跟踪我。我不会来找你。”
柳大姐正吃着饭呢,刚想说话,王宏林铁青着脸,提醒柳大姐,“你先吃饭,别说话,要不然一会儿该噎着了。她的事一会儿再说。”
柳二姐听到这话,知道大姐夫是故意晾着自己,只好乖乖闭嘴,依旧跪在地上,没敢起来。
吃完饭后,柳大姐接过柳三妹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才看向柳二姐,“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劝你的时候,你为啥还跟人家瞎嚷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冤枉,无辜!明明退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
柳二姐有些心虚,的确,那女人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就想回去了。可是她之前被那女人无缘无故打了几巴掌,觉得很丢脸,很气愤,心里的火气还没发出去呢,硬拉着她,非要她道歉才肯放她走。
可,那女人正在气头上,再加上柳二姐之前确实在县政府门口和她老公说过话,当时柳二姐笑得花枝乱颤的狐媚样,她看了就恶心,怎么可能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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