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濒死的恐惧,表情转瞬变得凶狠。他向着顾莞的脖子伸出了手,眼中闪烁着猩红的恨意,他恨不得掐死她。
但是他没能碰到顾莞,就被贺霆扼住了手腕。
连海风转头看着贺霆,脸上先是一惊,继而嗤笑一声,“你们两个怎么又搅和到一起了?顾莞,你可真让人佩服。一只破鞋而已,还能让贺二少为你神魂颠倒,厉害啊!”
“你说什么?”
听见连海风出言不逊,贺霆面色阴沉,他的手移到连海风的颈间,用了十足的力气。
连海风瞬间透不过气来,手脚并用的挣扎。无奈他没有贺霆的力气大,反被对方压制的死死的。没几秒钟,他就憋得脸色发紫,眼角泛出生理泪水,面部肿胀的眼珠子都要迸出来。
“贺霆。”顾莞出声制止了贺霆,他若是再用些力气,说不定连海风就要断气了。
贺霆一脸厌恶的甩开连海风,连海风一得到自由,就手忙脚乱的扯开领带,解开衣领,大口大口的呼吸。
贺霆阴沉着脸色警告连海风,“以后见到顾莞绕路走,再让我知道你纠缠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便牵着顾莞离开。
连海风坐在椅子上,突然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声,接着他阴阳怪气的扬声道,“贺霆,你还不知道吧?顾莞就是个婊子,她为了钱,谁的床都能爬。你前脚刚走,老子后脚就把她给睡了。你没尝过她什么滋味吧,在床上那叫一个浪,啧啧……”
连海风的话没能说完,就被贺霆一拳打的流出了鼻血。他向后退了两步,又被贺霆揪着衣领,直接按着头撞到了墙上。他觉得脑中一阵震荡,似乎里面的细胞都跟着移了位。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又被贺霆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贺霆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要将连海风这个猎物撕碎。
在连海风的印象中,贺霆一向冷静自持,他没想到贺霆会这么容易被激怒,更没想到他会直接动手。
贺霆下手太黑了,连海风常年养尊处优,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顾莞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次她没有阻止贺霆,连海风确实欠揍。不过她也没有想到,贺霆会亲自动手。
很快他们身边就聚起了很多人,连海风已经被贺霆单方面吊打的连保护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众人将贺霆拉开,连海风终于得以喘息,他爬到墙边,倚着墙勉强的坐起来。
他眼睛都肿的睁不开,嘴角溢出血丝,却依旧笑得猖狂,还在逞口舌之快,“你就算打死我又有什么用,反正老子也睡完了,你只能捡老子的破鞋!”
贺霆狠狠的盯着连海风,眼里满含不可遏止的怒火,仿佛要烧出眼眶,将连海风活活烧死。众人见贺霆真的动了怒,怕闹出人命,便死死的拽住贺霆,不敢松开。
连海风欠揍的笑着,嘶哑着声音还要开口。顾莞便拎了个空酒瓶直接砸到了他头上,他唔了一声,晕了过去,这下彻底闭了嘴。
顾莞把酒瓶扔到一边,看着惊呆的众人,神色淡淡,“都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叫救护车。”
旁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叫救护车,把连海风抬走了。
贺霆一言不发的牵着顾莞往外走,见到徐嘉瑞后深表歉意。这毕竟是他的婚礼,发生宾客打架这种事一定很扫兴。
徐嘉瑞却双眼发亮,兴奋的说,“我这婚礼可是够特别了,南城独一份,酷!”
贺霆和顾莞回家,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贺霆在等顾莞开口,可是顾莞却一直沉默。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也觉得没有必要跟贺霆说。
回家之后,顾莞就去洗澡。贺霆则一直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他酝酿了许久,才压住心中的那团郁气。
在顾莞出来之后,他尽量小心翼翼语气平缓的问出,“连海风真的欺负你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可他的声音分明在微微颤抖,心尖像被扎了一针,隐隐传来痛感。
他特别害怕顾莞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他就不只是痛恨十年前的自己幼稚轻狂了,他会像恨不得杀了连海风那样,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是他没有保护好顾莞。
顾莞一边擦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不想再提。
但是贺霆你要知道,我之所以不能原谅你,不是因为你抛弃了我。而是因为在我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你没有在我身边,反而给我最深重的一击。
我不是不能承受背叛,我只是不能承受你的背叛。明明是你把我从黑暗的深渊中拉出来,敲碎了我坚硬厚重的保护壳。是你让我失去了屏障,可是你却没有为我遮风挡雨。你把一个没有壳的蜗牛扔掉,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如果那时你在,也有人这样帮我狠狠的教训他,我就不会有那么重的戾气。或许现在的我,会成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一个温柔的,不那么凶狠冰冷的人。
一个明朗的,不会被悲伤淹没的人。
一个善良的,不会抵触这世上所有善意与恶意的人。
一个完整的,不会因为拥有太多悲伤的记忆而觉得自己的心有缺口的人。
一个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