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
“如若不然,就休怪我手下粗鲁,伤了你的细皮嫩肉。”
沮捕头模样装得凶狠,细品其话语,其实耍了个滑头。
要知道,虽然这周公子背靠的大山,不怕这书生的背景,可不代表沮捕头自己不怕。
沮捕头若真为了巴结周公子,抓了这书生,书生背后的势力惹不起周公子,则十有八九会把气出在沮捕头这个执行的小吏身上。
这样的事情,在衙门里并不少见。
很多抓了嫌犯的捕快,在嫌犯被判刑或处死之后,都遭到过其家属的报复。
这些痛失亲人的家属,无法和朝廷与律法对抗,只能把气撒在执行的小吏身上。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也是沮捕头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生经验。
沮捕头知道,如果这书生的家属起意报复,这周公子,多半不会为自己这个小吏出头。
最后,倒霉的还是沮捕头自己。
所以,沮捕头装模作样,摆出姿态,既把江南骂了,给周公子出气,又用话语逼江南认怂,并给江南留有余地——只要交出东西赔罪就完事了,不至于真让周公子参到学政那去革了功名。
而且,沮捕头都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帮那周公子拿回失物之后,对方也不至于不给面子,非要让他把这书生也抓回大牢,真闹个无法善了。
可谓既讨好了周公子,又不至于把江南这书生得罪太死。
说不定,那书生的长辈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还会感谢自己呢。
沮捕头心里想的,自然是好的。
可惜,江南不是真的书生!
面对沮捕头的咄咄逼人,江南夷然不惧,淡淡反问:“这位大人,还是我刚才那句话,你说我们抢了东西,可有证据?”
“太祖当年定下的《周律》,可是明确写着,办案要讲证据的。”
沮捕头把目光投向周公子。
周公子咬牙说道:“我是事主,难道我说的话不能算证据么?”
“自然可以。”沮捕头抢先答道。
“不错。”江南也点了点头。
不过,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是事主,光凭你一人之言,可不够,还得有物证。”
“那是自然。”沮捕头再次抢答。
见周公子神情不满。
沮捕头急忙讪讪陪笑。
江南目视周公子继续说道:“既然你说我们抢了你的包裹,那你说说,那包裹中都有什么?”
“若这位捕头大人,在我们身上找到了你说的赃物,自然就证明你没有冤枉我们,按照大周律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可若找不到,那你就是刻意诬陷了。”
江南眼神一冷:“依照大周律法,恶意诬告他人,至少要打二十大板的。”
“捕头大人,可对?”江南扭头问沮捕头。
“不错。”沮捕头硬着头皮点头。
完全没想到江南这个嫌犯竟然如此懂法。
尤其是见江南说的如此镇定,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江南的话。
本能的,和其他捕快一起看向了周公子,等待周公子的回应。
和江南的淡定不同,那周公子闻言,反而表现得有些心虚。
嘴巴张了几下,都没能开口。
周公子有苦难言。
那包裹中除了一只烧鸡几个烧饼,最重要的乃是那十万两银票。
这银票有重要用途,可是不能曝光的。
之前,周公子找上沮捕头帮忙之时,也只是说被抢的包裹中有重要东西,并没有说银票。
抛开银票的秘密用途不说,这可是十万两巨款,若是被沮捕头和这七个捕快知道,难保不会心动,抢了银票连自己也杀了灭口。
见周公子神情犹豫,众捕快望向他的眼神不由得开始狐疑。
殊不知,江南正是猜到那十万两银票见不得光,才故意让周公子说包裹里有什么。
这世界,谁会平白无故在包裹中装如此巨款赶路?
又不是赶去大城市买房!
而且,即便买房,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按南山城的物价,估摸着都能买一条街了。
周公子犹豫半晌,憋屈得都快哭了。
忽然瞥见熊二手中的一块鸡腿骨,眼睛不由得一亮。
惊喜叫道“我那包裹中,装着烧鸡和烧饼。看!那烧鸡的骨头,还在这个大个子手里!”
众捕快闻言,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熊二手里。
熊二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些捕快要抢自己的鸡腿骨。
急忙把骨头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几口咬碎,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那半只烧鸡,刚才赶路的时候,江南已经让他和老财分着吃了。唯有这根鸡腿骨,熊二舍不得吃,一直拿在手上,边走边舔。
“嘿嘿。没了!”
熊二咽下鸡腿骨后,见众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忙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傻笑道。还顺便做了个鬼脸。
那模样像极了抢东西吃的顽童,把东西塞进自己肚子后的得意:
我吃完了,你们抢不到了!略略略……
周公子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