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的车钥匙递了过去,“稳着点,开慢点没事,保证安全。”
“好的。”赵泰答应道。
说话间,曾明泽、李树干等人也出到了大厅。
见到赵泰,曾明泽略显诧异,却还是不露声色的问道:“小赵,吃饭了没有?”
赵泰赶紧应道:“吃过了,书记。”
“那行吧,车钥匙组委给你了没有?那你去把车开到门口来。”曾明泽说道。
上了车,曾明泽摇下玻璃窗,同李树干等人挥了挥手,见江春水没上车,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江春水笑道:“我走路得了,刚好可以减肥。”
曾明泽闻言,瞄了一眼江春水越发宏伟壮观的啤酒肚,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也是要减减肥了。”
江春水一脸尴尬,不再吭声。
曾明泽却笑了起来,扭头朝赵泰说道:“走吧。”
目送曾明泽离开,江春水正准备步行回家。石猛却过来拉住了他,“兄弟,我们一起去搞点宵夜!”
江春水看了对方一眼,石猛原本白皙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显而易见是醉了的。
“部长你们搞得了,我还得回去加班,部里急着要个材料。”江春水先望了李树干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这才婉拒道。
不料石猛却异常执拗,继续拉扯道:“材料嘛,哪时报不得?!走走走,去搞完宵夜再说。”
江春水轻轻挣开对方,说道:“下次吧,这个材料部里面要得挺急的,要是拖到明天,曾书记就得打我板子了。”
“行了,石猛。人家春水有事就算了,改天再搞了。”李树干见状,也出声劝道。
石猛却不为所动,伸手指向江春水,怒道:“不给面子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江春水哭笑不得,正想解释两句,石猛却一把揽过李树干和杨文两人的肩膀,掉头就走。
“你牛,我们自己搞不行?!卧槽!”
江春水站在原地没动,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要是此刻江游在旁边,就知道江春水这是真生气了。两人还在高中读书时,江游就知道,只要江春水眯眼望着某人,那八成就是想要对那人动手的前兆了。
看出了江春水有些不对劲,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曾明荃过来劝道:“算了,小江。那石部长一看就是喝醉酒了的,你跟一个喝醉酒的置什么气。”
江春水蓦然醒转过来,感激的朝曾明荃笑了笑,“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曾明荃笑道:“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哈哈!不过,进了公家门,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尽量少惹麻烦,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没那个必要。”
江春水点了点头,“谢谢曾哥。”
“跟我客气什么!自己人。”说完,曾明荃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车钥匙,问道:“要不要搭我车回去?”
江春水摇头道:“不了,走走路挺好,平时都没什么时间运动,也得动动才行。”
曾明荃也不勉强,挥了挥手,径直去往停车场开车去了。
——
浮云山庄在城郊,离县城有三四里路。尽管这两年城镇化进程加快,城区向外扩展了不少,沿途也都装上了太阳能路灯,但大晚上的,这段本就远离住宅区的地方还是显得格外萧条寂静。
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江春水莫名的心绪难平。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不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起码也能做到镇定沉稳四字。不曾想,一个酒醉后的石猛就让自己原形毕露了。
做人最难在自知,在守本分。做事最难在分寸,在恰到好处。
在许多人的眼里,江春水是一个很外向的人。善于交际、独立、豁达,爱开笑话,爱说话,爱笑。
但他明白,自己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格外敏感、自尊心极强的人。好比有次他陪曾明泽去应酬,上了一盘大闸蟹。他从未吃过大闸蟹,不知道该怎么吃。于是他就假意喝汤,偷偷的观察身边的人是怎么吃的,如何剥壳,会剔除哪些东西。等汤喝完,他也学了个大概,这才敢对眼前那个摆了大半天的螃蟹下手。
越是出身低微的人越怕别人瞧不起他,越会在意他人的评判,也越善于通过重重伪装来保护自己那颗既脆弱又坚韧的自尊心。时至今日,江春水越发明白,相较于同别人打交道,其实与自己打交道才是最难的。
他在知乎上看到说,所谓的讨好型人格就是那种不由自主改变自己去满足他人期望的人。看完那篇文章之后,江春水汗流浃背。因为现在的他,即便不是讨好型人格,实际上也相差不多了。或许是儿时破碎的家庭环境的影响,又或许是在体制内呆的时间久了习惯了卑躬屈膝的姿态,他现在越发的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看法,生怕得罪人,生怕惹来别人的厌恶,遇事总会不自觉的把别人放在首要位置,而忽略自己的情绪得失,宁肯自己吃亏也要让别人满意。
痛定思痛之后,他越发勤勉的读书,寄希望于从古人的智慧中汲取前行的力量。到了今天晚上,被石猛挑衅之后,江春水猛然醒悟过来。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圣贤,在俗世中,更无人可以修炼出一份无垢完美的心境。凡事都去从修养、从心态上找原因,本就是误入歧途了。而人的情绪之所以会被外在的人事、环境所左右,就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正如某位名人所说的那般,你如果是个穷鬼,人家骂你穷鬼,你就会暴跳如雷。但若你是亿万富豪,就会一笑置之。
唯有绝对的实力做支撑,才能有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度。
这个顺序不能乱。,一乱就是本末倒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