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措词,“看你们绣花。”
张太仪莞尔:“那我倒多个人作伴了。”
“不过要是那样,也就没什么权势可争了。”徐太妃又淡淡补充一句。
张太仪低头道:“我倒是觉得现在和阿寿平静度日很好,也不需要什么权势。”
徐九英看了她一眼:“再过两三年,就该考虑阿寿的亲事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她都这么大了。”张太仪看向安阳公主,眸中满是温柔。
徐太妃却没什么感慨,手指绕着裙边垂落的丝绦,悠然道:“若是太后要与回纥修好,让阿寿和亲呢?”
张太仪脸色大变:“你说什么?真,真会有这种事么?”
“目前没听说太后有这样的打算,我就是拿来举个例子,”徐太妃满不在乎道,“不过谁说得准呢,之前毕竟也有过太和公主下降的事。如果是这么个情况,无权无势的你能反抗太后么?”
张太仪嗫嚅着,半天没说话。
“你看,”徐九英微微一笑,“权势就是权势。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但关键的时候很管用。”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向我炫耀你现在有权有势么?”张太仪低声道。
她和徐九英都是宫人出身,却从未像徐九英那样得先帝喜爱,虽说从来不敢口出怨言,心中不甘也在所难免。
“那倒不是,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向你打听点事。若你肯好好合作,将来阿寿的亲事,我或许能出点力。”徐九英道。
“你此话当真?”张太仪似乎燃起了某种希望。
“这要看你能提供多少消息了。”
张太仪想了一会儿,轻声问:“你想打听什么事?”
徐九英凑近了,对她低语:“我想知道,先帝和太后是不是有过什么矛盾?”
张太仪睁大了眼睛:“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试探过先帝一次,”徐九英轻笑,“在戾太子作乱之前。先帝的反应很出乎我的预料呢。”
张太仪惊骇欲绝:“你,你怎么敢?”
后宫嫔妃,从没听说哪个敢试探帝后之间的关系。徐九英简直胆大包天。
“这有什么不敢的?”徐九英不以为然,“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先帝似乎对太后有些,怎么说……忌惮?我听说你以前是在太后殿中做事的,可曾看出些什么迹象?”
张太仪回想,先帝对太后一直礼敬有加,但确实不怎么亲近。且这数月来她也听到宫中传闻,说先帝把神策军交给了徐氏,而不是素有贤名的顾太后,看来先帝对太后的确不太信任。要说太后年轻貌美,性情温和,处事得体,应该不至于让先帝有什么恶感。为何先帝对她会有如此微妙的态度?
“我当初也并不是近身侍奉的宫人,”张太仪最后道,“确实不知先帝为何要这样对待太后。不过……太后初入宫时,宫中曾经有过一个传闻。”
“哦?”徐九英挑眉。
张太仪慢慢回忆:“先皇后病重时曾经召见过顾家几个在室的小娘子。听人说,先皇后当时就相中了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都说先皇后选择太后是希望她能成为太子的保护人,但又担心将来新后诞下子嗣,反而对太子不利。所以那传闻说,先皇后赏赐之物里有些……有些不大干净的东西……”
徐九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置可否,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她起身告辞。张太仪也不知道她这态度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她又不敢直言相问,只能揣揣不安地把她送走。
一回自己居处,徐九英就把陈守逸叫来商量:“之前张太仪的话,你觉得能信吗?”
“这说法当时在宫中流传甚广,奴婢倒是有所耳闻。”陈守逸回答。
“知道还不告诉我?”徐九英给了他一拳。
“奴婢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便没有提过,”陈守逸捂着被打中的手臂道,“虽然奴婢不通医理,太后这些年也确实未有所出,但奴婢并不认为是先皇后赐药造成的。”
“为什么?”
“若有能让人轻易绝育的药,”陈守逸忍笑道,“奴婢觉得以太妃招人记恨的程度,早该被下过十七八次了吧。”
徐九英瞪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反驳。
“还是……太妃有不同的想法?”陈守逸见徐九英仍有深思之色,微微扬起眉毛。
徐九英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我是觉得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有没有这种药,而在于这个传闻……太后信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