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俊秀的山峰连绵起伏,浓郁的绿色之中,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健步如飞,只是在见到珍奇草药的时候才会驻足片刻,未见其出手,而那最珍贵的草药却拔地而出,落在一旁显眼之处,白衣人继续前行。
不远处,一个小童背着药瘘小跑着跟在后面,胸膛上下起伏不定,小脸通红,麻利的捡起地上的药材扔入背后的药篓之中,再气喘吁吁的向前跑去。
道路越来越崎岖,白衣人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反而小童越来越吃力,背后的药篓也变得越来越重,伸出小手擦擦额上的汗珠,眼睛却一直追寻着那个已经越来越远的白色背影。
将背上的药篓紧一紧,加快步伐向前跑去,只是一个小小的石子却将他绊倒,膝盖上的裤子已经破损,渗出了鲜红的颜色,双掌亦被划破,血痕密布。
小童有些委屈的对着前面的白衣人呼唤:“师父。”
已经快爬到山顶的白衣人听力绝佳,闻声止住身形,但并未回头,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去。
小童虽然双眼噙泪,却倔强的爬起,丝毫不顾那还在渗着鲜血的膝盖踉踉跄跄的向前跑去。
山顶之上云雾缭绕,白衣随风飘扬,更衬的白衣人如仙人一般,小童终于连滚带爬的到了山顶,见到的便是眼前之景,没来由的对白衣人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一直面无表情的白衣人此刻竟带着迷茫之色,遥望天际,感觉分外的熟悉。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召唤自己一般,似乎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而那无边的天际才是自己的归宿,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从自己年幼之际便常常出现,因而他喜欢登高,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感觉自己离天更近一些。
小童缓缓靠近,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师父。”
白衣人却似并未听到,闭目吸收天地之灵气,让之在自己体内流转,形成一个小周天,循环不止。
一日,三日,五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白衣人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但气色却越来越红润,而那小童却越来越虚弱,纵使已经饿的快晕过去,却执拗的守在白衣人身旁,即使他并不需要自己。
他是个孤儿,或者说,他五岁之后成了孤儿,他是游龙镇首富的儿子,五岁之前一直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或者这样继续下去,他也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变成个肥头大耳,贪财好色的一方恶霸,但那一夜,一切都不同了。
数十个黑衣蒙面人握着明晃晃的尖刀闯入他的家,他的父亲被乱刀砍死了,他的母亲他的姨娘全被砍死了,是奶妈慌乱中将他藏在了柜中,房中翻腾的声音,侍女哭喊的声音,以及刀刺入身体的声音此起彼伏。
五岁的他还不懂的害怕,透过柜子的缝隙好奇的向外看去,黑衣人将瓶瓶罐罐当宝贝似的打包拿走,他甚至觉得好笑,那些东西他一不高兴就会摔一堆,然后看奶妈着急的跳脚。
只是当一个黑衣人将那长长的尖刀刺入奶妈的肚子,红色的液体不住的流出,而奶妈脸上那绝望的脸让他这个才五岁的孩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在柜子中蜷成一团不住的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白衣人凭空出现,在漆黑的夜中那白衣是如此的显眼,仿佛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打打杀杀,只是如寻常散步一般穿过院子,向门口走去。
众黑衣人大惊,一个黑衣人拿着沾满鲜血的尖刀挥舞着向他冲去。
一滴,很小的一滴鲜血溅在那洁白如雪的白衣之上,白衣人那一直平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异色,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头看那白衣。
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只是一瞬,所有的黑衣人都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那个将刀插入奶妈腹中的黑衣人也倒在地上,瞪大眼睛似乎在隔着柜子向他看去。
“哇。”毫无预兆的哭了出来,连滚带爬的从柜中出来,摇晃那已经再无生机的奶妈。
白衣人径直向门口走去,他泪眼婆娑看着那道越行越远的白影,毫不犹豫的撒腿跟去。
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经历多少苦难,才艰难的追着白衣人来到了竹屋。
当那白衣人回头,见到了如同小乞丐一般的他,那疑惑而陌生的眼神让他一直忘不了。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直接叩首:“师父。”
白衣人一愣,皱着眉头无言的走入竹屋,然后关紧房门。
倔强的如同牛一般的他就成了白衣人的跟屁虫,无论他去哪,后面总会跟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生存的,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坚持的,直到一年以后的一天,白衣人扔给草堆中的他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一个药篓,淡淡的说一句:“我喜欢干净。”
于是,他终于告别了竹屋旁的稻草堆,而是能光明正大的走入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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