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安静,却弥漫着一种阴沉和压力,仿佛乌云笼罩,随时会暴雨倾注。
许久,公子泾陵的声音缓慢地传来,“旬,依你所见,此妇我当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贤士旬一怔。
他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公子泾陵,不解地想道:那妇人,你已奉给了齐义信君,就算她真为齐出了阴毒策,你又能如何?她毕竟处于义信君的保护下。
他正在如此琢磨,抬头看到公子泾陵双目阴沉而冷漠地盯着他。
这种目光,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贤士旬连忙低头,叉着双手,试探地问道:“此妇阴毒?诛之?”
他刚说到这里,心里便感觉到不妥。
果然,一种极沉极寒的威压,直直地向他笼罩而来。
这个时候,贤士旬别说是抬头,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他连忙双手一叉,声音有点颤地回道:“此妇原是公子之姬,她刚离旧主,便伙同新夫陷害我晋。若不,把此妇掳了来?”
他这番话,说得很急,不但急,还有一点乱。
令他惊喜的是,他的话一说完,那股极寒极沉的威压瞬时一清。
仿佛头顶巨石被搬空,贤士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差一点都伸袖拭向额头。
这时,前方传来公子泾陵低低地声音,“掳了她来?”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似是疑问,似是自言自语。
贤士旬朗声应道:“然!此妇居然出此阴毒策陷害故主!掳了她来,要杀要刮,公子可酌情定夺。”
他越说越是意气风发,声音响亮。
公子泾陵伸手持起酒樽,慢慢地抿了一口。这时的他,俊美威严,举止从容,哪里还有半分阴沉之相?
贤士旬的声音一落,他便淡淡地说道:“掳了此妇来?善!”
这‘善’字一出,贤士旬便完全地放下心来。
公子泾陵温和的声音传来,“此策甚善,勿泄。”
“诺。”
贤士旬朗声应过后,叉手告退。
直到他退得远了,公子泾陵还要盯着那摇晃的帏幔,半晌半晌都没有转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低低的,沉沉地自言自语道:“掳了小儿来?”
这几个字很简单,很简单。真要动作起来,也不复杂。想那小儿虽然艳倾天下,身边有不少人相护,可是他堂堂公子泾陵如要伸手掳人,那是无人能挡。
泾陵公子想到这里,不由薄唇略略向上一弯。
这个浅浅的笑容刚刚露出,他便给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泾陵公子继续板着脸,静静地坐在塌上。半晌半晌,他低低的声音再次传出,“掳了小儿来么?”
这声音,像叹息,也像歌唱。似是无奈,也似是欢喜,久久不绝,久久纠缠。
许久许久,他沉沉的喝令声从房中传出,“来人!”
一剑客应声而至,双手一叉,道:“然。”
“请稳公前来。”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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