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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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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而已,整个大权都操纵在他手中,神尼的三十六名黑衣卫,也交给他指挥了,杀他谈何容易!”

    了因道:“洒家才不相信他有多厉害,非要揪下他的脑袋!”

    路民瞻道:“大哥!你的两个徒弟龙虎双僧是他的心腹,你不找他,他还会找你呢,请大哥千万珍重为上,小弟告辞了!”

    了因略感戚然地道:“小五子!你要上哪儿去?”

    路民瞻稍有忸怩之色道:“甘四哥的岳父陈四老爷子替小弟作了一个媒”

    了因笑道:“好啊!你这傻小子终于要成家了,是那家的姑娘?”

    路民瞻的脸上由黑转红,低声道:“是周二哥的小琪!”

    了因微微一怔才笑道:“不错!那丫头挺讨人喜欢的,这下可叫你捞着了!什么时候大喜,大哥一定赶去喝你一杯喜酒!”

    路民瞻十分为难地道:“大哥!以你对小弟的恩情,这头亲事无论如何是要请你作主的,可是周二哥不愿惊动你”了因愠然道:“周老二是什么意思!”

    说完又一叹道:“我知道,他怕我是扫帚星,会给你们惹麻烦!”

    路民瞻道:“小弟还没答应,一则因为小琪新遭白泰官之变,心情很坏,尚未跟她说起,由甘四嫂带她回江南去劝劝她,然后由周二哥出头,大概不会成问题,但小弟这儿,一定要得到大哥的同意!”

    了因想想才笑道:“这是好事,大哥怎会不同意呢,大哥怎么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呢!”

    路民瞻慨然道:“大哥这一说,小弟置身何地!周二哥叫小弟别说出来。小弟非要禀告大哥一声不可,现在就请大哥跟小弟一起去为小弟主婚,如果他们反对,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了因笑道:“宁拆十座庙,不坏一头婚,洒家自己当了和尚,却不想别的人也学样,算了,你有这个意思,大哥就高兴了,我跟周老二他们谈不拢,去了也没意思,再者大哥受药仙长之托,为李大侠做大媒,也抽不开身!”

    “李大侠又有喜事吧!”

    了因大笑道:“李大侠可比你福气大多了,已经有了两房如花美眷,现在又添了两房,方大小姐与郎大镖头同日于归,派上了洒家的大媒,可比你热闹多了!”

    路民瞻随即笑道:“那小弟也不敢劳驾了,小弟的婚事在陈老爷子家里举行,任何人都不通知,场面一定冷清清的,也不合大哥爱热闹的脾胃,小弟就在这儿给大哥叩头了!”

    说着恭恭敬敬地跪下拜了几拜,了因上前托起了他,脸上带着笑,虎目中却有点润湿,哽咽着道:“闹这套虚文干吗,心里有着大哥就行了,去做新郎吧,大哥很惭愧,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

    李韶庭轻触李阑娜,她立刻会意,由怀中取出一对白玉手镯,方竹君也取出了一对凤钗,由李阑娜一起转交道:“了因大哥!我们替你准备了!”

    了因忙道:“这怎么可以,怎么能要你们的东西!”

    李韶庭笑道:“大师父,我们一见如故,何分你我,路五侠与你情同手足,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不送一点贺礼的?”

    了因道:“血流自己的,钱也要花自己的才有意思!”

    李阑娜笑道:“这就是你的,是我们谢媒的礼物,但给了你这位出家人没有用,倒不如由你转赠给路五侠为贺礼的!”

    了因道想了想,终于接了过来,塞在路民瞻手里笑道:“这虽是慷他人之慨,但也是大哥赚来的谢媒礼,给新娘添妆吧,你家里没亲人,大哥总不能叫你太寒碜!”

    路民瞻接在手中,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了因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傻小子,为了你,洒家可得矮一辈了,周老二成了你的老丈人,洒家以后免不了要叫他一声叔子!”

    路民瞻不好意思地道:“大哥自然是长辈才对!”

    了因道:“去你的!洒家宁可跟你矮一辈,也不跟那些婆婆妈妈的家伙论交,江南八侠的交情已断,洒家只认你是兄弟!”

    路民瞻擦擦眼泪才道:“大哥这下子倒是交上好酒友了,姚大侠与史大侠都是一代豪杰,跟他们做朋友痛快多了!”

    了因大笑道:“不错!洒家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自从被你拉进江南八侠之后,洒家连酒都没有喝痛快过,周老二跟甘老四明明都是酒篓子,却偏要假正经,说什么提防酒后泄密了,泄个屁的密,真正的机密事还轮得到咱们来参与吗?”

    路民瞻听他重提旧事,不愿多作撩拨,弓腰一拜道:“小弟走了,大哥多珍重!”

    “去吧!去吧。别叫你老丈人等急了,多生几个傻小子,将来也好给大哥坟上烧点纸”

    路民瞻终于含着眼泪走了。

    直隶南宫的李家张灯结采,十分热闹,为李韶庭的婚事大铺张,那是爱热闹的姚胖子一手包揽的!

    李家的几椽祖屋早经修置一新,这是李韶庭挂名四海镖局的总镖头之后,已经慢慢从事修置了!

    李老太太对儿子的发迹并不觉得很高兴,李阑娜初次拜见婆母的时候,狠狠的挨了一顿教训。

    老夫人的话说得很重:“少奶奶,李家虽是世代书香,却一直是寒微门弟,实在高攀不起的,更娶不起四房媳妇。你的两个姊姊是候门千金,我们已经担待不起了,至于你,我不知怎么说才好。因此我”

    李阑娜连忙叩头道:“娘!媳妇什么都不是,就是您老人家的媳妇!”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进门了,我还反对什么呢,前天你姑姑私下来了一趟,带来了药老师的一封信,这位老仙长是菩萨,我不敢违背他的吩咐,我对你们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能好即辅助韶庭,为老百姓多做点事,我只有一个儿子,不指望他飞黄腾达,只要他堂堂正正做个人就够了!”

    李阑娜俯首受教,跪在地下一动都不敢动。

    老夫人对她的恭敬比较满意了,又叹了口气道:“起来吧。四个媳妇中只有你正式拜过堂,所以我叫阑君也参加一起行花炮大礼,我真正中意的媳妇只有宝珠那孩子,只可惜她命苦!”

    李阑娜哽咽道:“是的!娘!媳妇在长辛店也是先拜过宝珠大姊才进房,她永远是我们的大姊姊,也是您真正的媳妇;我们四姊妹,算是偏房也好,算是继室也好,怎么样也不过宝珠大姊姊去!”

    老夫人点点头,挥手道:“李家世代寒微,从没有置偏房的例子,你们的名份爱怎么定都行,只要家室和美就行了,我不习惯应酬,你是名正言顺的少奶奶,今天里里外外,全仗你偏劳了!”

    李阑娜十分感激,也十分安慰,她虽然与李韶庭正式拜过堂,但一直担心自己的身分不为婆母所承认。

    现在总算是定了心,叩了一个头起来道:“娘!药老师的信能不能给媳妇看一下!”

    老夫人摇摇头道:“不必了他的信上没说什么,只是叫你们放心,当他是升天了,只要你们不做对不起人的事,他不会再来看你们,否则他就会暗中惩治你们的,你们四个人的婚事都是他作主的,他要对我们李家的祖宗负责!”

    这番话声色俱厉,李阑娜只有默然受教!

    老夫人似乎觉得话大重,忙又婉声道:“少奶奶,不是我不放心,药老师的信我烧掉了,他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还在人世,我相信你明白的!”

    李阑娜连连点头道:“媳妇明白!”

    老夫人挥手道:“明白就好,你出去招呼客人吧,我在佛堂里,叫新人也不必来叩见了,一切都由你作主,别来烦我了!”

    说完老太太带着个小丫头走了,她还是住天租屋里,四房一厅,厅堂改为介绍堂,是另外一个天地!

    新居则是姚胖于重金购下的一栋富户的产业,距离着李家的旧宅有一段路,姚胖子打算把两片地方连起来,地产都买妥了,只因为时间仓促,原有的业主还来不及逃离,李阑娜只有坐了车子到新房去!_。

    陪她来叩谒的是姚胖子,新居中欢声喧天,吉礼将启,姚胖子十分着急,见她出来,忙推她上车走了。

    行径半途,忽然有三个汉子当途而立!

    姚胖子驾着车,老远就拱手叫借光,可是那三个汉子动都不动,好像存心挡路似的,姚胖子一怔道:“弟妹!有人找碴子,你注意着点!”

    一控缰绳,朝着来人直冲过去,接近对方时,当中一个蒙着面纱的汉子端立不动,两旁的人却迅速掠出!

    一人夺住了马的嚼钱,轻声喝道:“站住!你们好大的胆子!”

    马行车急,那人的功夫极佳,硬生生的将马一起定住了,另一人则轻舒猿臂,将姚胖子从车上抓了下来。

    姚胖子连施几招解后,仍然无法摆脱,急得一撩衣襟,抽出腰间短刃往那人刺去!

    那人微微一笑,只一支空手用以拼指疾敲,击在姚胖子的手背上,胖子只觉得痛彻肺腑,当的一声,短刃坠地!

    李阑娜不肯放松,摇剑追击,势子十分凌厉,逼得那人放开了马,李阑娜移剑再去攻那抓住姚胖子的汉子!

    她的剑式经李韶庭指点后,又轻过几次狠战,出手凌厉已非昔日可比,几个拧刺后,逼得那人松开了姚胖子。

    这时蒙面的汉子才笑道:“不错!小九儿,你做了人家媳妇学到了不少!”

    李阑娜心中一怔,听得声音很熟,再一想,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够资格叫她小九儿,但是她不敢相信!

    那汉子却自动地扯下面纱,朦胧的暮色中,显出他的威严的仪态,疏疏的几络飘黑髯胸,双目炯炯有神!

    李阑娜不过才顿了一顿,随即抛剑跪下道:“老爷子,真想不到会是您老人家”

    汉子笑了一笑,将她扶了起来道:“孩子!你有了婆家,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爹可丢不下你,特地出来看着你,你还好吗?”

    李阑娜像小鸟一般,投在他的怀里道:“好!很好,比我在宫里自在得多了!”

    姚胖子先前一怔,听见李阑娜的称呼后,才知道是什么人了,他斟酌了一下,拱拱手道:“草民姚逢春叩见前辈!”

    那两名汉子立刻叱道:“跪下!你怎敢如此放肆!”

    倒是那汉子微笑摆手道:“不准胡闹,我们微服出来的,那儿还讲这一套!”

    又朝姚胖子点点头道:“姚义士,我在年青时也闯过一阵江湖,那时你还没出道呢,你叫我前辈很适当,只是自己的称呼却不当!

    姚胖子不卑不抗地道:“早野之民,不习朝仪,却也不敢冒犯天威!”

    这人正是当朝至尊的雍正皇帝,是历史上最阴执的人君,年青时为了争夺大宝,曾经化名游侠江湖,做得许多草野奇士为助而排除一切的障碍,登上大宝,但他本人却很开通,尤其在微服出宫时,很少端架子。

    他本人也是个技击名家,出来时,最多带两个侍卫,深入民间,听取民隐,作为理朝的参证!

    所以他也是一个很有名的皇帝,在史册上是吏治最清的一代,这时他笑了一笑道:“别拘泥,既然认我是前辈,你就自称晚辈吧,我这次出来看看女儿,也想去喝竹君的一杯喜酒”

    姚胖子一怔道:“这不太方便吧!”雍正微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有你们知道,别说破,当我是个前辈行了,所以你的称呼得改一改!”

    姚胖子十分为难,李阑娜却笑道:“爹!您的消息可真灵通,您怎么知道的?”

    雍正一笑道:“做皇帝全靠消息灵通,你们的事我当然知道!”

    李阑娜脸色微变道:“爹!你说过我离开以后,就不再管束我的行动了!”

    雍正笑道:“我管过没有?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干涉过芝麻大的一点几,完全听任你自由自主地行动!”

    “可是您的血滴子一定像影子似的钉在我的后面!”

    雍正笑了一下道:“你错了,我的人绝没有跟着你,是日月同盟的人跟着你们,你们的一举一动是由日月盟转告我的!”

    李阑娜怔了一怔,似乎不信,姚胖子笑道:“前辈的人恐怕早已打进了日月同盟!”

    李阑娜一愕道:“是吗?爹!您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动!”

    雍正轻笑了一声道:“可以这么说,但我并没有掌握他们的行动,严格说来,我还支持他们的行动,我希望他们倒行逆施,自弃于人,那对我反而有利,但想了一下,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拥有天下,每个人都是我的子民,他们可以拿老百姓不当回事,我却不能跟他们一样。所以我要打消他们的轻举妄动,可是由我主动,事情又复杂了,因此由你们来进行最好,我们或许在立场上不同,但都是为了百姓!”

    他的话很诚恳,使得姚胖子对这位皇帝添了几分敬意!

    李阑娜想想道:“爹,别人可不会知道姊姊的婚事,我不相信在镖局里也会有您的侍卫老爷们渗进来,否则老远就能闻出他们的气味,您是怎么知道的?”

    雍正扭扭她的脸颊笑道:“小丫头实在厉害,爹答应了你,绝不会食言,不必说什么君无戏言,我这个做老子的也不能对女失言,竹君的婚事是方玉贞告诉我的,她在四天前进宫,请求方家削爵,我也答应了她,她还要求将方家的产业入官,这点我不好意思,愿意折合现银,给竹君陪退,她拒绝接受,我不能勉强她,只好自己送来了,玉贞没告诉你我要来?”

    李阑娜道:“没有!姑姑没见我们就走了!”

    她忽然想走玉贞子送信来,婆婆将信烧掉了,必然是提到过,所以婆婆才不肯出面主婚,,叫自己去应酬了。

    雍正道:“她应该告诉的,也许她以为我只是说玩玩,没当回真事,但我岂能不来,为了天爵,我也该来一趟!”

    说到这儿,他有点感慨,轻叹道:“我如果早知道天爵与你母亲有情在先,也不会要她入宫了,你和竹君究竟是我的孩子或天爵的孩子很难决定,但天爵太傻了,为了这件事竟仰药而死,我不便公开承认竹君也是我的孩子,但我始终当她是我的女儿,难得是你们姊妹同事一夫,我能不来参加这次婚礼吗?”

    他似乎动了感情,眼角有点润湿。

    李阑娜也很感动地道:“爹!您是个很慈爱的父亲!”

    雍正苦笑一下道:“做我的女儿并不是很幸福,所以我很高兴你们的归宿,听说李韶庭是个很好的男儿汉,孩子,你满意吗?”

    李阑娜破涕为笑道:“满意!爹!您见到他也会满意的!”

    雍正道:“我知道他很不错,但我忍不住要来看看,走吧!”

    说着牵了李阑娜上了车,仍由姚胖子驾车,然后道:“这两个是我最贴身的人,一个叫冯应虎,却不是兄弟,你们就叫他们冯大冯二吧!”

    二冯各把住一边车门,直抵亲新宅门前,雍正也不让他们说破,很随和地找了张桌子坐下观礼!

    一个新郎,三位新娘,在赞礼声中三跪九叩,行完交拜大礼后,送入了洞房,李阑娜才请姚胖子将雍正悄悄地请了进来,合欢酒是设在一间锦房中,共设了八个座位,一席上空设了宝珠的牌位!

    雍正对他们的情形很清楚,也很规矩的先朝牌位了一揖,然后才在旁边坐了下来!

    李韶庭还不知道来的是谁,方家姊妹却是认识的,不禁都变了颜色,雍正却和蔼地一笑道:“竹君阑君,你们父亲跟我是什么交情,大好的日子,也不给我一张贴子,四伯伯只好自己来讨喜酒喝了!”

    李阑娜朝方家姊妹丢了个眼色道:“竹姊!阑妹,金伯伯老远赶来贺喜,你们还不谢谢他老人家,他还给你们带了一份厚礼呢!”

    方竹君只得拉了李韶庭跪下,李阑娜则拉了方阑君与郎秀姑一起跪下,叩了一个头笑道:“金伯伯!您是我们的长辈,我们一起叩见了!”

    雍正一摊手,十分高兴地笑道:“起来!起来,都坐下,别拘礼,阑娜知道我是最喜欢不拘形式的人,我也很忙,扰过一杯喜酒就要走的!”

    李韶庭只以为他是方天爵生前的朋友,见他态度和详,倒是很恭敬,双手捧了一杯酒道:“金老伯!再晚一介寒士,实在太委屈竹君她们了!”

    雍正笑道:“那里!那里,世兄技出名家,巳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客了,傲视王侯,天子不能臣,说起来还是她们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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