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住手!”德祝及时从身后一把抓住了高彬下坠的手腕。
“德祝师兄!”高彬气愤地大叫,可又挣脱不了。
“阿弥陀佛,”德祝双手合十,口中连道罪过,“只怪老衲定力不坚,一时失态。”
“师兄!”高彬急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德祝轻轻摁下高彬的手掌,微闭慈目道:“师弟,静得心来,切莫烦躁。”
高彬对德祝怒目而视道:“静心?要我如何静心?当年师门之灾……”
“阿弥陀佛,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童,赤子之心未泯……”
“无辜?”高彬粗暴地打断了师兄的言语,气道,“今日若不斩草除根,日后怕是有更多的无辜之人命丧于他手!”
德祝忽然睁大双目,眼中精光聚敛,沉声道:“你若有本事,就当走出於皇寺山门,去江湖明察暗访,找到真凶才是,又何苦迁怒于一个孩子?他可曾与你结怨,与你结仇?你既师出嵩山,不去光大门楣也罢,又怎能自甘堕落到这恃强凌弱的地步?”
“……”高彬一时无言以对。
德祝旋而又道:“人事无常,你怎知他日后必入魔道?凭一己猜测?出家人又岂可以妄加推断来行这滥杀无辜的不义之举?阿弥陀佛!灵台净明,则阵内波澜不惊;杂念丛生,诸般心魔皆有机可趁。”
朱重八又哪里听得懂两个和尚在斗的什么嘴,趁他们相互纠缠的当口,赶紧背着昏迷不醒的江暮云去了僧寮。
“小云!小云!”朱重八替江暮云拭去嘴角的血渍,在他耳边轻唤道。
江暮云轻咳几声,悠悠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模糊不清,物影重叠,胸腔更是胀痛不已。
见江暮云醒转过来,朱重八急急关切道:“小云,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江暮云痛苦地摇摇头,挣扎着坐了起来,捂着胸口道:“幸好,还活着。”
朱重八遂咬牙切齿道:“这淫秃驴,与他无冤无仇,又怎能下得这般重手?”
江暮云喘了口气,也无解道:“我自问未曾得罪于这死秃驴,不知为何要如此对我。”
“阿弥陀佛。如明,伤的如何?让老衲替你过看一下伤势。”
两人咒骂高彬之时,主持德祝不知何时却已站在了门口。
朱重八也再顾不得寺中礼仪了,冲德祝叫嚷道:“我兄弟已经被你师弟害的够惨了,你是否还想往井里扔石头(落井下石)?”
德祝正色道:“如净,老衲若有心伤了如明,方才又何须阻止我师弟,岂不多此一举?”
朱重八哑口,只得往一边让去。
德祝替江暮云看了半响伤势,又从袖中拿出几颗药丸放在床头,松了口气道:“幸好,这一掌来的仓促,未伤及内腑。这是几颗治疗内伤的丹药,你将它们服下,不出半日便会恢复。”
德祝起身又道:“还有,如明你当下务必离寺,走的越远越好。”
朱重八一听便不干了,嚷嚷道:“为何要赶他走?都说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这灾荒年月,你让他吃什么?住哪儿?!”
德祝叹了口气道:“老衲也是出于无奈,怕是我的师弟抵不住魔心,半夜又要加害于如明。”
江暮云有气无力道:“我和长老有什么深仇大恨?却要致我于死地?”
“阿弥陀佛,往日恩怨,一时半刻难以道清。如明,日后你自会明白。快些收拾行囊,老衲送你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