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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寻衅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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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所霸占,彭姐姐恐怕也凶多吉少,她受伤被擒”

    “你怎么胡说八道?”闪电手大叫。

    “你!”程大小姐向他一指,咬牙切齿地尖叫:“你也是凶手之一,你是抢先动手的人,彭姐姐骤不及防便被你一掌劈伤”

    “我的天!你”闪电手心胆俱裂地叫。

    雷奇峰愤怒地拔剑,怒吼如雷地叫:“闭上你的狗嘴,叫天也没有用。白河程家的事,在下略有风闻,彭驹兄妹在程家作客,确有其事。你们,好哇,居然用缓兵计,编出一套鬼话来欺骗在下,杀!”青莲羽上赶忙说:“闪电手,目下你们必须交出追魂浪子与彭姑娘,不然”

    闪电手绝望地说:“老天!这位姑娘明明在胡说”

    程大小姐尖叫道:“你这疯狗!你才胡说,那晚追魂浪子也在场,你与他追下楼捉住了彭姐姐架走,你”雷奇峰一声怒啸,剑化长虹飞扑面上。

    有理说不清,与一个急疯了的人说理,有一千张嘴也是枉然。看到雷奇峰那狰狞可怖的疯狂嘴脸,闪电手惊得魂飞天外,扭头便跑。

    这一跑,便表示心虚,罪名落实,跳在汉江也洗不清。

    千手猿一声长啸,手脚齐动,暗器漫天飞舞。

    铁腕银刀也一声怒吼,刀光似匹练,猛扑墨娘子。

    “啊”惨号声惊心动魄。

    雷奇峰疯虎似的扑入人群,剑出似穿鱼,手下绝情,一剑一个挡之即死。

    墨娘子的剑是黑色的,所以叫墨娘子,她的黑衣裙也是活招牌。人的名,树的影;天下第一堡高手齐至,她知道谷隐庄完了,怎敢恋战?接了铁腕银刀五六招,便徐徐退出寺前广场。

    红衣小童也不笨,也向外徐退。

    寺前的广场大乱,成了杀人的屠场。几名老和尚跪在山门外,不住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好一场惨烈的屠杀,尸横遍野。

    山林中奔东逐北,各找对手。

    雷奇峰剑下无三招之敌,连杀六名爪牙,追近了闪电手,吼声似焦雷:“留下命来!”

    恰好右面是一条小涧,闪电子心中一急,扑倒在地奋身急滚,滚落涧中向水底一钻,潜水而遁。

    青莲羽士在百步外逼上了云里飞,大喝道:“站住!说清楚”

    还有什么可说的?云里飞猛地倒翻而回,大喝一声,一剑挥向老道的天灵盖。

    老道向侧一闪,一剑点出叫:“你会反飞”

    “嗤!”剑刺入云里飞的左肋,入体尺余,人向下急坠,老道的剑却来不及拔出“啦”一声剑身折断,尺长的剑身留在云里飞的体内。

    “蓬!”云里飞重重地跌倒,扭曲着大叫:“女人祸祸水”

    老道上前伸手将人翻转,摇头道:“贫道无意杀你,但你却想杀我。”

    云里飞脸色转青,吃力地说:“那那女女人胡胡”话未完,一口气接不上,头向下一搭,呜呼哀哉。

    老道举目四颐,要找程大小姐。广场中人已走散,只有两对人在拼命,程大小姐已经不见了。

    他吁出一口长气,自语道:“我怀疑这件事,但苦无对证。我要找到她,方能澄清这件公案。”

    不远处,雷奇峰站在山坡上叫:“到谷隐庄,走!”

    谷隐庄共来了四十六个人,只走了六七个高手。雷家堡的人,也折损了四名,三名受了伤。

    庄中的火已经救熄,但噩运接踵而至。

    一名逃得快的爪牙,拼命向庄内狂奔,厉声大叫:“雷家堡的人又来了,快逃命去吧。”

    里外,雷家堡的人如飞而来。

    程大小姐在山脊上的草丛中,居高下瞰,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你们受到报应了,还有个追魂浪子尤在通遥法外,我得去找他,这没良心的畜生必须受报。”

    扮成黑小子的玉芙蓉彭容若姑娘,就在紫金寺血肉横飞的同一时间,踏入了襄阳城,真巧,进的就是平安酒楼。

    她是从陆路来的,沿途打听印-的消息,白花不少时日,印-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音讯毫无,令她十分失望,芳心颇为焦灼不安。但她并不灰心,慢慢打听,沿途停留,迄今方抵达襄阳。

    她站在店门外,盯着平安客栈的金字招牌自语:“我该在襄阳等,他一定还留在后面,不然为何毫无踪迹可寻?好吧?落店。”

    炎阳高照,已是午牌初,不是落店的时光,店内冷清清,酒楼上也因为缺少食客而显得冷落,倒是楼下的餐厅相当拥挤,水客们皆在此地提前进膳。

    她将包裹向柜上一放,说:“我要一间单身上房,要住几天。”

    上来一名店伙,含笑招呼:“小客官,包裹要交柜么?”

    “不交柜,里面没有贵重物品。”

    “哦!小的领客官进房歇息。”

    店门进来了两个青衣大汉,一个敞开上襟的笑向掌柜打招呼:“李掌柜,怎么啦?贵店冷冷清清,难道汉江水涨断了水客不成?”

    李掌柜苦笑道:“别提了,早几天翟家的少庄主,在酒楼上掳走一位白河来的彭姑娘,把客人都吓跑了,从此便少有客人上门,都以为本店是黑店呢,倒霉。”

    大汉呵呵笑,说:“哦!原来是这档子事,难怪。翟家比你们更倒霉,所有的店栈全关门啦!”

    “这叫报应。”李掌柜恨恨地说。

    大汉摇摇头,也说:“对,真是报应。听说那位彭姑娘,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芙蓉。

    翟家这次不长眼睛,可碰上凶神恶煞了,看样子,谷隐庄这次完了。”

    彭容若这才提起包裹,心中纳罕,心说:“我怎么被人从店里掳走了?我这才进店呢!

    得打听打听,是谁利用我的名号作怪?”

    她随同店伙进人西厢,信口问:“贵店的客人被掳走,是怎么回事?”

    店伙苦笑道:“小客官,不问也罢,这件事真令人愤慨,张扬出去确实丢人。

    “说说看。”

    “这好吧,等会儿小的替你彻杯茶,再说给你听听,你便知道那些土霸是如何无法无天了。”

    “那位姑娘真姓彭?”

    “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自称是汉中来的,姓彭。她是与一位姓令狐的客官一同落店的,令狐客官说她是他的女人。后来在楼上,不知怎么两人闹翻了”

    “这狗东西可恶!”她忍不住咒骂。

    店伙一怔,扭头问:“小客官,你你骂谁?”

    她摇摇头,笑道:“骂那姓翟的,没你的事。”

    同一期间,印-的船正顺流东下,船驶过襄阳,轻快地向下航。

    他是从均州上船的,曾经到武当山转了一个圈,探听武当门人的动静,看他们是否再派人至汉中寻仇。

    他不想卷人这些武林恩怨之中,万里长风的事与他无关。

    结果,武当门人毫无动静,果然不愧称名门大派,对门人弟子的个人恩怨,并不加以过问支持,武当弟子众多,个人的恩怨如果皆需师门支持,那还了得?岂不是整天得为寻仇报复而忙碌?什么事也不要做了。

    离开武当山,在均州搭上了东下的一艘便船,那是送客人至武当的小舟,空船下放,只接了他一个客人,直放安陆州。

    他不想再追踪一笔勾消,这老凶魔已经够可怜了,孤家寡人断了一条腿,遁隐深山穷荒度日,晚境凄凉,再追也是枉然,他下不了手。

    老凶魔不是杀师主凶,得饶人处且饶人,打算就此放手,只希望找到当年救了他的落魄穷儒余昭彦面致谢忱。

    这一年来,他走遍了大半壁江山,可是,仇人找到了,恩人却找不到,落魄穷儒三年前突在江湖失踪,江湖朋友竟然无人知其下落,岂不可怪?

    一年来,他少管闲事,竟未能闯出名号,但这次在白河,他开始崭露头角,江湖人知道酒狂有一位姓印的门人行道江湖。

    酒狂是字内三大绝顶高手之一,他的处境十分尴尬,他总不能籍师门荫庇行道,以酒狂的门人身份唬人哪!

    船接近了谷隐山,他坐在舱面则览江景。

    船顺水下放,舟子十分悠闲,只有一名船夫控桨,老舵工高踞舵楼以脚控舵,船平稳地顺流飞驶。

    蓦地,他看到左岸的山坡草丛中,一个白衣女人突然失足滑倒,骨碌碌向下滚,滚下五六丈便寂然不动,被草所掩无法看到了。

    “船家,靠岸,靠岸。”他大叫。

    一名船夫抢出,急问:“公子爷,怎么啦?”

    他向左岸一指,说:“那儿有人受伤,摔倒了。”

    船夫大笑道:“公子爷,船放江心,是不会管岸上的事的”

    “靠岸救人,我给你们十两银子,救不救?”

    “这有银子”

    “怎样?”

    “公子爷当真?

    他掏出一锭银子,笑道:“救到人,银子是你的。”

    舟子笑道:“有钱可使鬼推磨,看在银子份上,就耽搁一会吧。老大,靠岸。”

    船转向,靠岸。他一跃而上,向上游半里地的山坡飞奔。

    船夫一怔,舵口老大讶然叫:“咦!这位公子爷斯斯文文。跑起来却比鹿还快,真是怪事。”

    到了山坡的草丛,白衣女人已昏厥了。他将人翻转,吃了一惊,脱口叫:“血!她受伤不轻。”

    当他看清姑娘腿外侧的创口,心中一粟,说:“是金创,糟!失血过多,不知她家在何处,总不能将她救上船带走哪!”

    一捏人中,取出一颗丹丸,塞入姑娘口中,一捏牙关丹药下喉,片刻,姑娘突然张开朦胧秀目,猛地出掌劈向他的脸部。

    他手急眼快,一把接住叫道:“我是救你的,你跌倒昏厥了。”

    “你”“我过路的。”

    “他他们呢?”

    “谁?”

    “追追杀我的人”

    “有人追杀你?”

    “有有许多人”

    “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家。”

    “我我家在池池州府。”

    “好,我先带你离开。”

    “谢谢你。”姑娘虚弱地说。

    抱起人回头,四顾无人,追的人大概不在附近。上了船,他叫:“快开船,快!”

    舟子大惊,说:“公子爷,你小的担待不起,这位堂客”

    他一急,说:“这位堂客遇上强盗,再不走强盗便要追上来了,那时你们”

    听说强盗要追来,舟子们屁滚尿流,火速开船,四支桨全架上了。

    他心中好笑,将姑娘送入客舱,掩上舱门说:“我这里有最好的金创药,立即替你包扎。你的创口太大,再不止血,支撑不了片刻你又将昏倒,将流血而死。你能自己裹伤么?”

    “我我不能”

    “老天,我不是郎中”

    姑娘脑袋一歪,再次昏厥。

    顾不了许多,他开始动手。

    船向下飞驶,驶过谷隐庄的江面,谷隐庄浓烟蔽天,全庄已陷入火海之中。

    姑娘悠然醒来,瞥了下身一眼,白裙换了青衣裤,裤又长又大,乍看去像是裙。她脸色苍白,羞意涌上秀颊,但并未泛霞。

    舱内没有人,她虚弱地叫:“公子爷”

    印-拉开舱门,坐在门外笑问:“姑娘醒来了?好好歇息,你得休养十天半月。失血过多,你该早些裹伤的。”

    “谢谢你。公子爷”

    “我姓印,名。”

    “印爷”

    “请问姑娘贵姓?你的腰带内藏有暗器梅花针,请不必隐瞒。假使姑娘不便说,不说也罢。”

    “印爷定然也是武林人。”

    “对,武林一派,请勿见外。”

    “小姓阴,阴阳的阴,”

    他一怔,接口道:“你是白衣丧门阴筑君。”

    白衣丧门脸上涌起一抹苦笑,叹息着说:“是的,我是白衣丧门。印爷,你后悔了?”

    他摇摇头,坦率地说:“不,救人我不至于后悔,但姑娘的为人,在下不敢领教。”

    “那你是白道中人?”

    “在下不甘菲薄,至少自以为是白道人士。”

    “你打算将我”

    “等你恢复了元气之后,再作打算。这艘船至安陆州,你在安陆州下船。”

    “谢谢你,印爷。”

    “不必客气,你得好好休养。晚间船抵宣城,在不替你登岸买些补血灵药,保证你可以早日复原。”

    白衣丧门脸色一变,问道:“你不会把我丢在宜城,交给我的仇家吧?”

    他呵呵大笑,说:“姑娘,立身处世,信义为先;印某顶天立地,答应了的事决不反悔。”

    “那我就放心了。”

    “你最好是放心,胡思乱想活该倒霉。”他笑着说,掩上了舱门。

    襄阳至宜城一百二十里,轻舟下放正是一日程。但他这艘船急于赶路,加浆急赶,要在半天工夫赶到宜城。

    这一赶,反而赶出毛病来了。

    下航二十余里,舟子突然叫:“咦!前面有一艘覆舟,怪事。”

    老舵工也叫道:“伙计们,卖些力,看是否可以救上三五个人。”

    一名船夫说:“老大,你这不是白费劲么?这一段江面宽仅一里,人恐怕早就游上岸去啦!”

    驶近覆舟,附近不见有人,那是一艘无篷快艇,半浮半沉徐徐向下漂流。

    印-向船夫们说:“篙桨已完全漂失,附近不见碎板浮木,这艘船沉没已久,不会有人待救了。”

    一声水响,覆舟旁突然冒起一个人头。

    “咦!快救他上来。”印-接着叫。

    那人突然举手乱摇,叫道:“不要管我,我是来看看的。如果诸位有心救人,务必赶往下游。”

    “怎么了?”

    “不久前两艘船追逐至此,双方并舟拼杀,这艘船的人全军覆没,死伤殆尽。得胜的船,已向下追赶其他的船只去了。”

    “是些什么人?是不是水贼?”船夫问。

    “不清楚,这艘船的船牌是襄阳谷隐庄的。”

    船越过覆舟,向下急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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