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羞煞我了!”无双推辞道:“我才刚刚拜在师父名下哪里懂什么武功,让我指点箭术……”她有些好笑的看了看那些充当箭靶子的东西,意思不言自明,她哪里能够指点什么?如此箭术还用得着指点么?
“武学之道本是触类旁通,阮副堂主既然能被古先生收为高徒定然是有过人之处的。”那人态度非常和善,甚至隐隐带了讨好的味道。
原来是为了师父啊,无双大大的松了口气,前段时间倒是有不少人求上门来,让她在师父面前进言,但是师父却执意不收徒,说麻烦,她后来也猜出了一些,这些人大都隶属于一方势力,师父若是收了他们便等于是站了队,师徒如父子,这里还是比较讲究这个的。不过,张远好像不掺和这些权势之争啊,虽然也有真心想要向师父学武的人,可……她有些奇怪,神机营是练箭的和师父似乎不是一路。
“我是一听别人说指点俩字这心就跳的慌,”对方不善人情世故,无双也就直言自语了,“说来算是我辱没了师父的名头,张统领可是有什么其它的话想对我说?”
张远见她如此说,不由得心生好感,他最烦的就是那等说话来回拐弯的了,当即道:“幽冥殿之变的时候,古先生随手扔出一箭,轻易的便将我射出的箭给挡歪了,而且去势丝毫不缓,就连方向都没偏一点儿,当场便将我那弓给废了,”他说话时脸色有些泛红,显然觉得有些丢人。
无双有些诧异,这事儿还真没人给她说过呢,不过,她也没刻意打听过,难道他们找自个儿是来当说客的,为了找师父再比划一场?她面露疑惑之色。
张远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箭术不错,在江湖中也混出了些名头,神机营各个都是神箭手,这个几乎无人怀疑,而我箭术最佳,却没想到……”他苦笑一声,仿佛是难以开口,一直自得的箭术在别人眼中却是轻若毫羽,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挥手,便将那拼劲全力的一箭轻易挡下!这对自视甚高的他是何样的打击?
呃,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无双见周围的人全都是有些不自在,显然,当初被打击到的不止是张远,师父还真是牛叉啊,她对这群人的心情非常理解,辛辛苦苦打了十年功,好不容易赚了张百万元的支票,觉得自己有钱了,能开两家公司,相当老板当老板相当员工当员工,结果一看,土耳其货币,也就够上两趟公共厕所的!这种打击……无双想起第一次在龙泉殿初次感受到内力神奇时的那种欢欣兴奋到现在的……唉,真让人想哭啊,一直以为当侠女练成张无忌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结果,还不如宋青书!她非常非常能理解!
“唉!”无双和他齐齐叹了一口气,张远见她如此顿时有种知己的感觉,“我这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你箭术已经很好了,”属下都能够一箭双鸟,那可是传说中神箭手的水准,他这个做统领的肯定更不一般,无双说的真诚,“我师父那种人毕竟是极少的,张统领不必妄自菲薄。”
在不远处一人懒懒的靠在树枝上,茂密的枝叶挡住了他的身形,只有一截暗蓝色的袍角随风轻摆,在瓦蓝天空的映衬下却并不显眼。
他手中捏着几枚飞镖,手腕一抖,那镖刃上蒙着的血迹便被甩落下去,连城眉眼间全是鄙夷之色,无双才刚离开自己的眼就忍不住动手了,哼,当他是蠢货么?
在枝叶更为茂密的枝杈上趴着几个黑衣人,他们正一动不动的面对着习武场上的无双和张远等人,在那几人的脑后皆有一个细细的伤口,此时打量的血正从里面涌出来,将那一身黑衣的颜色沾染的越发浓重。
他手指一弹,一枚飞镖便向着一个黑衣人****而去,锋利的镖刃轻易的将那人的衣襟划破,有个黑色的瓷瓶从那人的怀中落了下来,那枚飞镖在空中划了个弧便又转了回来,镖身在那瓶底一撞,将欲落的瓷瓶撞得翻了个跟头。
一阵风吹来,连城借着树枝晃动的时机身形一闪,接住那枚飞镖和被那一撞而稍缓下坠之势的瓷瓶。
接着又是几阵清风,连城他接连几个闪身便和那几个已经不能呼吸的人拉开了距离,血腥气太重,应该没多久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万一被抓住了可不好看。
他晃了晃黑色的瓷瓶,里面便响起粉末摩擦的声音,连城将瓷瓶收入怀中。
容月华,他看向地牢的方向微微挑眉,我倒要看看你在这玄武门中有多少内应,够不够喂我的飞镖!
暗色的金属顺着手腕利索的滑进袖中,锋利的镖刃微微泛着寒光,却无一丝血腥之气。
习武场中的无双依旧是满脸的明媚,她套近乎已经套出了相当的成果,现在和张远已经是兄弟相称。
脸上的笑带了几分小人得意的味道,显然对自己取得的成果非常有成就感,连城脸上的阴郁之色稍减了几分,他也不由的被那笑容感染勾唇一笑,自己果然比较适合干偷窥的行当,比呆在书房里看那些名单案卷什么的舒服多了。
有人捧上一张宝弓,那弓身透着股冷硬个光泽,显然并非凡品,弓弦也比普通的要粗上好几分。
连城眸中的兴味之色更浓了些,玄武门神箭张,那可在江湖上的威名可不是盖的,玄武门的神机营基本上就算是张家的,这里的弓箭手大都姓张,张家先祖不知道是受了玄武门什么恩惠直接把张家世世代代都卖给了玄武门,祖训明文,要世代效忠玄武门,如有违抗便宗室除名。
神机营统领乃是由箭术最精之人担任,精于某一业的人往往权势之心没那么重,这也是张家百十年来一直没有闹出幺蛾子的原因之一。
“无双今天赶得巧,我让人新做了一张弓。”张远笑着从属下手中接过那张有些发暗的弓,看向那张弓的眼神却透着股慎重的味道。
习武者对自己的兵器向来都十分的爱重。
无双见那弓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凡,当即惊叹了声,“这弓好长啊!”几乎和她差不多高了,弓身触手冷硬,显然不是用木头做的。
“弓身是混铁打造,弓弦乃是数十根老牛筋绞成,”张远见无双露出些许的讶异之色,开口解释道,“这是仿造祖辈的制成的,也不知道得不得用。”
“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拉开这种弓?”她的手在弓弦上一按,笔直的弦没有出现丝毫的弧度,或许有,但肉眼却看不出来,“这么硬!”
“无双且看我试弓!”张远见她大为惊奇似乎是不可置信,脸上不由的带了几分豪气,眉眼间也有了几分神采,看起来倒是小帅小帅的,其实这学武的小伙子只要长得不太磕碜,一般看着都不错,有那股子精气神儿,她看向那弓眼睛睁得大大,摆出一副不信的模样,“这个……不可能吧?”
连城运极耳力,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那唇间的笑意不由得又浓了几分,装的还真像啊。
张远如果能使得动那张弓,便是有了大面子,如果使不动,无双也算是给他留了余地,这神机营有不傻的,自然会记她这个情。
突然,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一个小厮行到这里,他似乎是感到了不寻常,神色微愣,显然是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然而那小厮并没有如连城所想的那般慌乱,而是不动声色的四下打量了下,见没什么人这才抬起头来,目光正对着那几处藏有尸体的茂密枝叶,竟是毫不犹豫!
连城略挑了挑眉,原来是过来探情况的,玄武门的水还真是不浅,居然连神机营这种旮旯地儿也安排了探子。
小厮略作犹豫便步到一棵大树的被阴处,接着那里便有三长两短的鸟鸣声传出,接连响了三次,在然后,便有相同的鸟鸣声传来,却是三短两长。
那小厮见有了回应便将哨子收入怀中,从树的背影处走了出来,却是面不改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正在这时,习武场上陡然一静,连城回过头,却见张远的手捏住弓弦缓缓拉开,弓弦受力发出些许紧绷的声音,搭在弓上的箭尾羽雪白,乃是上等的雕羽,那箭簇乃是混铁铸就,坚硬无比,但并不锋利,那箭簇没有刃,没有尖。
在他面前百步处立有一实木做的箭靶子,其后每隔十米便有一相同的箭靶,竟是接连竖了七个!
神机营的弓箭手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们的统领,张远手上的弓是新制,乃是当之无愧的强弓,那弓到张远手上之前有不少人都曾试过,最厉害的一个也不过将那弓开了八分,虽然拉开了弓弦,但却无力瞄准,所以真正能用的了那弓的寥寥无几,毕竟,敢上去试的人大都有俩把刷子。
手臂慢慢的绷紧,以玄铁打造的躬身在那弓弦的猛拉之下渐渐弯折,张远的手很稳,没有丝毫的颤抖,他拉弦的手青筋微突,手臂不断的后移,一分、两分……弓身和弓弦之间的面积慢慢扩大,最终,弯弓如满月!
众人不由屏息,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张远弯弓搭箭的双手,居然……完全拉开了!
张远却是看也不看,对着那靶上红心便是一箭,嗡!弓弦猛松发出声响,接着就是箭簇撞上靶子的声音,嘭!无锋的箭簇穿透了第一重靶子!接着又是一声响,然声音却比第一声弱了几分,却是那箭簇从第二重靶子的红心穿过直向第三重靶子而去!
那每一重靶子的厚度皆二寸有余!挽如此强弓而能准头不失!
众人哄然叫好,场面顿时一变,却是热烈无比,显然他那一箭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期待。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嘭!又是一响,箭簇深没于靶身,那力道却由未散尽,洁白箭羽兀自震颤不休,正中红心!
欢呼喝彩之声瞬间爆开,“好!”“头儿,厉害!”“服了,服了!”“好!”……
无双也很是被震了一下,一连三响,隔着那么远都能够听到,可见那力度有多么的大,估计六个自个儿摞在一起也能被射穿了!
周围的欢呼声震得她耳膜有些疼,无双也被这气氛感染,脸上笑意更胜,心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暖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气氛了,就像是上大学的时候打赢了比赛同学为自己欢呼时的那种温暖和满足。
平常而普通的欢乐,却是实实在在,这里和玄武门的其它地方都不同。
张远看着那一双双兴奋发亮的眼睛,却是久久不语,最终,他的目光定在了那第三重箭靶之上,还是不行么?这样强的弓却只能穿透两层箭靶,如果是古先生,只怕这七个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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