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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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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我就是那里的人,江湖上人都称我一声裴夫人,外子裴坤亮,为神钩门的掌门人。”

    阿烈抱拳欠身道:“原来是裴夫人,小可失敬得很。”

    裴夫人点点头,目光在阿烈身上转了转道:

    “看样子你不象是个坏人,长得很忠厚,我问你话,你不要随便搪塞我。”

    阿烈恭敬道:“小可既知夫人出身来路,自不会再隐瞒什么。”

    裴夫人道:

    “好,我要你把如何会与苏玉娟以及丐帮纠缠的关系原因告诉我。”

    阿烈当下约略把昔日在咸洛道上,那破庙与苏玉娟认识,以及邂逅程真人,鬼厌神憎曾老三一段经过说了一遍。

    裴夫人听得十分入神,插口道:

    “这么说来,丐帮的人就与你为敌了?只是那曾老三只怕比丐帮中人更难缠啊!你开罪了他,以后何以自处?”

    阿烈叹了一声道:“这下文说来更是离奇”

    他话声停歇一下,才又道:“夫人可知江湖上有一个极乐教么?”

    裴夫人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阿烈道:

    “小可之所以来此,最主要的是被这极乐教所逼。这极乐教是个淫邪恶毒的秘密组织,厉害得紧。”

    裴夫人只锐利地注视着他,并不打岔,阿烈于是又把如何偕欧阳菁入困极乐教一段经过,略为叙述了一遍,其中自然又提到程一尘以及鬼厌神憎曾老三在内。

    裴夫人一直等阿烈说完,才讶然道:

    “听你这么说,这件事倒象是真的啦!而连武当程真人以及曾老三也都受困,那么这极乐教果然是大有能人,十分厉害了。”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又道:

    “这么说,你此刻处境是十分危险了,极乐教必要追杀你的?”

    阿烈点点头,道:

    “所以才避难来此,化身为一店伙,不想仍难避过这些恩怨。”

    裴夫人分析道:

    “极乐教所以要追捕你的原因,必是因你知道他们许多秘密,想杀你灭口,是也不是?”

    阿烈点头道:“想是如此。”

    裴夫人微微一笑,道:

    “这件事好办,不久以后我负责使极乐教这个名字,尽被江湖上名大派所知,如此他们也就失去了再杀你的原因了。”

    阿烈抱拳道:“如此多谢夫人。”

    裴夫人道:“我还有一点疑问要问你。”

    阿烈欠身道:“夫人请问,小可知无不言。”

    裴夫人淡淡道:

    “据我所知,陆鸣宇大可在他地盘之内下手,何以要远来北方,在这里向苏大姐下手?”

    阿烈对于这位裴夫人的,心细如发,由衷的佩服。

    当下沉思地说道:

    “据小可所知,苏玉娟出身魔女门巾,她有一师妹,名唤冯翠岚,好似与她暗通款曲,那冯翠岚所练魔女剑法,最是厉害,好象是专为对付丐帮中的人,这一次冯翠岚来到朱仙镇,他们也来了至于陆鸣宇何以要在此杀害苏玉娟,这其中好象有些私人的关系,非小可所知。”

    裴夫人点点头道:“冯翠岚现在那里?”

    阿烈道:“已被陆鸣宇所擒,生死不知。”

    裴夫人仰首望天,面上神色不定,阿烈也看不出她是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阵夜风吹过来,风声中似传过来轻微的人声,裴夫人和阿烈都觉察到。裴夫人立时道:“我有几个朋友到了,你不便在场,快快退下去吧!”

    说时,她手指五六丈外的一座古坟.又道:

    “你可以藏身在那坟碑之后。不可动弹,要知道,来人都是高手,你如稍不慎,被他们发现,误以为你是在偷看或偷听,你可就有性命之忧,那时我也不能救你当然,那地方你是什么也听不到的,快去吧!”

    阿烈迅即抱起苏玉娟尸身,向那古墓之后奔去。

    他身子方自藏好碑后,就剑远处人影晃动,一个灰衣黑发的老人出现在星月之下。

    阿烈目力超人,虽然距离甚远,但是这老人的形象,他都能看得很清楚,心想:

    “这不是风阳神钩门的高手樊泛么?”

    他记忆力极佳,昔日七大门派高手,集合在自己家时,欧阳菁曾一一口述过他们的名字,阿烈当时-一记在脑中,是以这时一眼就认出来人是神钩门中的樊泛。

    樊泛来到之后,首先向着那裴夫人抱拳道:“有劳裴夫人久候了。”

    裴夫人点点头道:“樊老师辛苦啦!所约之人,是否都来了?”

    樊泛点头道:“都来了。”

    他们说话声音不高,尤其是位于五六丈之外的阿烈,按说是无论如何听不到的,可是他由于有了那次奇遇,已脱胎换骨,耳灵目明,大异常人。是以可见人所不能见,听人所不能听。因此他们对话行动。清清晰晰的落在阿烈耳目之中。

    这时由左前方,又来了两个人,二人身法奇快,瞬息之间已来到近前,当他们站定之后,一是高瘦两鬓灰白的老者,另一个却是背负长刀的矮胖中年人。

    这两个人,阿烈极是熟悉,尤其是那个高瘦的老者,他简直一闭眼,就能立刻想起他是一付什么模样。

    敢情这个人正是有双斗鸡眼的北邙三蛇之一“赤练蛇”祁京。

    到于那个背插长刀的人,正是与祁京早先同路的,青龙会的三当家许太平。

    这两个人早先在一起鬼鬼祟祟,已引起了阿烈注意,想不到这时,竟然又凑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在闹什么玄虚?

    忖思之间,又来了一个人,这人个子不高,年约六旬,下巴上留着一绍山羊胡子,背后背着一个用黄布包扎着的东西,一望而知必是兵刃。

    这个人阿烈不认识,只听樊泛抱拳道:

    “来人可是七星门下的王道全兄么,幸会,幸会。”

    来人点点头道:

    “兄台想必是神钩门的樊老师了,怎么陆兄还没有来?”

    樊泛道:

    “大概马上就来了,在下对兄台大名甚是久仰,只是无缘识荆,贵门的董老师,却与在下交称莫逆。”

    七星门中的王道全点头道:

    “是的,此次鄙人来此,董师兄尚托鄙人问候各位。”

    说时转向祁京道:“祁兄我们好久不见了。”

    祁京冷冷的道:

    “老远我就看出是你来了,你们七星门的身法,走起路来讲究的是上半身纹风不动,刚才看到王兄的身法,又得知近年来功力又精进了许多。”

    王道全嘿嘿笑道:

    “鄙人功夫再好,也不敢在你祁二爷面前显露呀!”

    说时又转过脸来与青龙会的许太平寒喧,最后才颇为恭敬的望着裴夫人欠身道;“裴夫人别来无恙,幸会,幸会。”

    裴夫人答礼道:“王老师可是与峨媚的陆师付一块来的?”

    王道全摇头道:

    “不是,是陆兄转告鄙人说今晚来此会见樊大哥,却未料到夫人也在此。”

    裴夫人道:“我也是适逢其会。”

    这时赤练蛇祁京却道:

    “峨媚陆一瓢兄何以还不来?樊兄是否把话传到了?”

    裴夫人道:“祁老师不必多疑,陆先生来了。”

    但见-条人影迅疾的奔来,霎时已来到了近前。

    阿烈在远处暗暗打量来人,乃是一个四旬左右,作文士装束的人。

    背后斜插着一口长剑。神采甚是不凡。

    却剑樊泛已迎上去大声道:“是陆一瓢兄么?”

    那人站定道:

    “抱歉得很,小弟半途有点小事耽搁,是以迟到一步。有劳各位久候。”

    说时又过去向裴夫人施礼道:

    “大嫂多年不见,看来风采依然,想必是驻颜有术了。”

    裴夫人微微一笑,道:“陆先生真会说话,贵派程真人可好?”

    陆一瓢面上有点不自然,道:“还好。”

    祁京却在一旁不耐烦道:

    “好啦!人都到齐了,老樊也该说明一下,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

    樊泛目光看了下裴夫人,才道:

    “兄弟请各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说时各人都择好地方坐了下来。他们谈话的声音,也变得很小。

    暗中窥听的阿烈,如非倾神细听,还真不容易听得清楚,只闻樊泛道:

    “兄弟今夜所要谈的是有关血羽檄的事。”

    此言一出,在场数人,全都显得更加凝神聆听。但暗中偷听的阿烈却骇了一跳。

    樊泛轻咳了一声,低声道:“那位发出血羽檄的人已在本地出现。”

    陆一瓢道:“樊兄想必已见过这个人?”

    樊泛点头道:“是的。”

    许太平皱眉摇首,祁京冷冷一笑道:

    “樊老哥,我看你这消息大概靠不住吧,这人是谁呢?”

    王道全道:

    “这个消息如若不假,那么这个人必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了。樊兄你可知他的名字?”

    樊泛道;“当然知道,这个人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

    大家都静下来,要听樊泛道出此的名字,阿烈心里更是紧张。

    樊泛冷峻的目光,迫视着祁京道:

    ‘江湖上有一个人称‘白日刺客’的高手,目下正在此地。”

    祁京楞了一下,道:“你说的是天中台派的高青云?”

    樊泛点点头,道:“正是此人。”

    祁京沉吟道:“高青云会是他?”

    接着向七星门的王道全道:“王兄以为可能吗?”

    王道全坦白的道:“我的确有点不敢相信”

    空气立刻静穆下来,阿烈听了这些对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因为世上只有他知道,那发出“血羽檄”的,乃是一个梳高髻的妇人。

    樊泛的意见,好似有被推翻的可能,裴夫人却在这时目视着陆一瓢:

    “陆先生有问高见?”

    陆一瓢道:

    “在下认为樊兄说的这高青云,极有可能就是发出血羽檄的人。”

    许太平道:“陆兄这话怎说?”

    陆一瓢道:

    “在下以为我们这么多人,在将近三个月长的时间查访之下,仍然查不出一点有关那人的消息,可见其人武功才智之高,不同凡响。因此,似乎也只有高青云才有这种身手吧!”

    他眼光望身裴夫人道:“夫人以为在下的看法如何?”

    裴夫人领首道:“陆先生所言甚是。”

    樊泛又向祁京道:“祁兄怎么说?”

    祁京点点头,道:“陆兄一说,好似颇有道理,许兄意见如何?”

    许太平点点头,道:

    “高青云确实有此身手,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是非常神秘的。”

    樊泛道:

    “既然大家都认为有理,兄弟也可以实话实说了,高青云的下落,已被兄弟的线人监视着,据报,高青云此间事情似乎已完,大概马上就要动身他去,所以我们要想动手拿他,最好立刻付诸行动。”

    祁京道:“对,现在就去。”

    王道全道:“以在下的愚见,我们六人最好分作三组”

    祁京看了许太平一眼,心中迅快忖想,如分三组,而每一组都有先碰上高青云的可能,换言之,先碰上高青云的,就得担上搏斗拼命的风险。

    据我所知,高青云“白日刺客”的外号,正是因为他有好几手特殊杀人的绝艺。所以先动手的定必吃亏。在眼下这群人之中,我唯一比较接近的是许太平,可是他对此事隐隐有点不起劲的意思,这使得他变成靠不住的帮手。

    想到这里。他立刻道:“我们还是集中力量,一起去比较好。”

    樊泛目视裴夫人道:“夫人有何高见?”

    裴夫人点头道:“祁先生顾虑得也未尝没有理由”

    樊泛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去也好。”

    裴夫人忽然想起一事,道:“在出发之前。我还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众人都望向她,裴夫人冷冷道:

    “各位可曾听说过一个秘密的组织叫做‘极乐教’的吗?”

    大家都茫然的摇摇头,许太平目闪奇光,道:

    “夫人这个消息从何而来?”

    裴夫人谈谈的道:

    “这极乐教是一个淫邪的秘密组织,据说教内颇有能人,据我所知,同道中已有多人吃了苦头。”

    许太平道:“有这种事?什么人吃了苦头?”

    裴夫人道:

    “武当程真人。以及鬼厌神憎曾老二这些名家高人,都被极乐教困过一个时期,甚且险些丧生。”

    又是许太平问道:“夫人如何得知?”

    裴夫人微微笑道:“不是有人逃出来了吗?”

    祁京的斗鸡眼,不知望着那一个,但他的话却是同裴夫人说的。他道:

    “这件事却也很奇怪,我还是第一次听过极乐教?江湖上几时有这么一个组织?”

    陆一瓢接口道:

    “此事固然要弄个清楚,但是眼前第一急务,还是对付高青云要紧。”

    各人都站了起来。许太平望着樊泛道:

    “樊兄可查明那高青云确实的住处么?”

    樊泛肯定的点头,道:

    “这一点诸位大可放心,兄弟的得力眼线,早已经盯住他了。”

    陆一瓢道:“我们这就走。”

    樊泛眼望裴夫人道:“夫人还有什么意见?”

    裴夫人忽然想起了阿烈,当下道:‘诸位先行一步,我去去就来。”

    樊泛转身前行,各人俱都随后跟上。裴夫人待各人去了相当距离之后,猛然转身,扑到五丈以外的那个大坟边,站定身子,道:“白飞卿,你可以出来了。”

    她一连叫了两声,毫无回音,她绕到坟后一看,那有白飞卿的踪迹?

    她想了想。暗念这白飞卿形迹大是可疑,例如他从咸洛道上绕这么-个大圈子,到了这朱仙镇上,其间经历过丐帮和极乐教之险,居然没事,就算他福星高照,也必须精通武术才行,自己正是要查询他这一点,瞧瞧他到底是什么家派出身?他涉足江湖,有什么目的?

    黑夜之中,孤坟冷寂,风声凄厉。

    白飞卿已经不在了,裴夫人心中的许多疑问,只好闷在心中,无从得到答案。

    她转过身子,放开脚程奔去,但见她宛如流星掠过夜空,迅快之极,也向高青云所住之处赶去,

    这时候,往前望高青云所居住的道观小路上,阿烈正使出全力奔驰。这个地点,乃是从樊泛口听到的。

    对于高青云这个人,他不但已改变了观念,甚至已发生亲切、倾心之感。至于说到“血羽檄”这件事,事实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高青云绝非是发出血羽檄的那个人,然而那个人,是一个妇人。

    再说到这些人何以会拉扯到高青云的头上?这一点也只有他晓得,那是因为他当日描述的凶手,外形果与高青云极相肖。

    高青云虽说武功出众,可是要让他以一人之力,对付这么许多的高手,到底是相差太远,因此他必须要在众人赶到之前,先行通知他回避才行。

    他加劲飞跑,约莫跑了十余里,前面已现出一所道观。

    阿烈心中松了一口气,晓得没有走错了,但这时他反倒不敢象方才跑得那么快了。

    因为樊泛曾经说过,派得有人在暗中监视着高青云,自己如果不小心,只怕惊动了樊泛的眼线。

    他在道观前停下脚步,纵目打量,但见道观内一片黑暗。好象没有道人居住。阿烈左右望了一眼,蓦地跃入。顺着墙壁一直向后掩去。

    后殿有一处偏房,窗纸上透出微微的灯光。

    阿烈心想:‘高青云如若在此观落脚,一定是住在这间偏房。”

    他悄悄向前跨出几步,忽然站住身子,敢情在他极灵敏的感觉中,忽然现出警兆,当即向右边墙角望去。

    墙角突然传出一声冷笑,道:“你来这里于什么?”

    阿烈吓了一跳,定睛看时,高青云已经大步由墙角走出来.他那对闪闪有神的眸子,在黑暗中更显得威凌四射,镇慑人心。

    高青云走到阿烈跟前,又道:

    “你的视听力功夫真了不起。居然知道我在这里。”

    阿烈匆匆道:“我特地来找你的。”

    高青云沉声道:“这么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阿烈点头,道:“是的,发生了很重要的事。”

    高青云道:“请说。”

    阿烈神色益发紧张,道:

    “我看我们先躲一躲,要不然他们来了,可就麻烦了。”

    高青云道:“不要紧,你先说。”

    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骠悍无所畏的气氛,竟使阿烈增加了不少勇气。

    当下道:“是有关血羽檄的事。”

    高青云浓眉微动,道:“血羽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阿烈摇摇头,道: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们认定你是发出血羽檄之人,现在好几个高手合力来对付你。”

    高青云顿时感到事态严重,当然对于阿烈这几句话,他心中颇多顾虑。当下向后退了几步,立在墙边黑影之中。

    阿烈也跟着他没入黑暗中,只听高青云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他表情很沉重,眼光尤其锐利,注视着阿烈,锐利的生象可以看透对方的心一般。

    阿烈迅即把那几个人的名字告诉他。

    高青云听了之后,沉吟忖想,并没有立刻发言。

    阿烈紧张的道:“你还不先避一避?”

    高青云冷冷道:“我为什么要避?”

    阿烈奇道:“莫非你一人能够对付得了?”

    高青云摇摇头,道:

    “这些人无一不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他们合起来对付我一个人,我焉能是他们的对手。”

    阿烈道:

    “唉!既然这样,你只好先躲开啦!这时你如不走,就没有机会了,我所以如此着急来通知你,就是想赶在他们前面,以我看来,这群人出手之际,绝不会留情的。”

    高青云忽然冷冷道:

    “你这样关心此事,莫非你本人与血羽檄有什么关系不成。”

    阿烈摇摇头,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高青云点头道:

    “没有关系就最好不过,他们人虽多,但是这件事,我非弄个清楚不可,你且躲开,这事一牵扯下了,说不定三年五年还完不了。”

    阿烈挺胸道:“我不怕。”

    高青云微觉惊诧的看着他,点头笑笑,竟甚嘉许他的勇气,他伸手拉住了阿烈臂膀向暗处一带,阿烈竟被他拉到了一边。

    这时阿烈耳中已听到了一阵迅疾微细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接着高青云向他比了一个手势,阿烈只好把身子藏在墙内暗影里。

    高青云则大步向前走去站在院子正中。

    阿烈对于高青云这种昂然无惧的大丈夫气度,内心甚是钦佩。

    可是就眼前形势而论,他实在深深的替他耽心,因为高青云就算是武功再高,可是以他一人之力,到底是不能和那么许多高手相拼的,后果实在令人担忧。

    脚步声更近了,高青云右手缓缓拔出了他那口蓝汪注,细窄修长的宝刀,面上表情甚是镇定。

    这时道观偏殿上“刷”的冒出一条黑影,轻快的落在院子东首。接着屋上同时纵出两条人影,交叉的落在两廊。

    阿烈识出了首先来的那个人、那是神钩门中的高手樊泛,随后而来的两个人,一个是赤练蛇祁京,一个是许太平。

    这三个人身子扑下来,几乎是同时的动作,采取三个不同的分向直向这边逼过来,可是当他们发觉,院中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竟是高青天,三个人都个禁呆了一呆。

    高青云日光在三人身上一转,抱拳道:“高某在此等候甚久了。”

    樊泛嘿嘿一笑,道:

    “高青云,你倒有自知之明不过今夜,你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

    高青云点点头,道:“阁下是神钩门的樊老师么?”

    樊泛点头道:“不错。”

    高青云目光再望向祁京,对方那双斗鸡眼,正是说明他的身份的最好标记。

    祁京冷冷道:“在下姓祁名京。”

    高青云嘴角带出微微的不屑,道:“祁老师是久仰了。”

    他最后又注定着许太平,这些人对于他来说,都不算陌生,许太平抱拳道:

    “在下姓许。”

    高青云道:‘青龙会的许太平,想必就是阁下了?”

    他匆匆一瞥之下,已把三个人的出身来路摸了个清楚,这份眼力实是惊人。

    樊泛上前几步,冷峻的道:

    “高兄既然识得我等,想必一定也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高青云向殿顶上望了一眼,又回头在一棵树上看了一眼,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在在都显示出他过人的机智和精滋的内力。

    他冷森森的道:

    ‘如果高某猜得不错,还有几位好朋友没有现身,既蒙光临,何不出来一见呢?”

    话声一落,殿瓦上一声冷笑,道:

    “高兄不愧是白日刺客,听视之能,的确有过人之处。”

    人随声落,现出一个翩翩的文士来。

    这人背负长剑,神采飞扬,气字甚是不凡。

    高青云不及发话,另外一个人,从他身后的大树上腾身纵落,两个起落,已到了面前。

    高青云见这人是一个羊胡子的老者,来人不等他开口发问,自报姓名道:

    “在下王道全是也。”

    高青云点点头道:

    “王兄我没有见过,只是听过,阁下乃是七星门中的高手,久仰,久仰。”

    接着他目光扫向那文士装束的人道:

    “这位必是峨嵋的陆一瓢,陆老师了。”

    陆一瓢点点头,并不发话。

    这五个人,十道眼光,都含着深沉的敌意。集中在高青云身上。

    这时院墙外的一扇破木门吱吱一声,被推开,裴夫人轻轻莲步,缓缓的向这边走过来。

    她一直走到距离高青云身前丈许左右,然后站住,道:

    “对不起,我晚来了一步。”

    大家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回到高青云身上

    高青云注视了一下裴夫人,眉头微皱,樊泛立时冷冷的道:

    “这位乃是敝掌门人裴坤亮夫人,裴夫人是也。”

    高青云抱拳道:“久仰。”

    裴夫人点点头道:“高先生的大名,我们也久仰了。”

    高青云眼光在各人身上一扫,极其冷峻的道:

    “各位均是闻名江湖的一时之杰,但不知联合光临敝居处,有何指教?这一点高某实在是百思莫解。”

    樊泛在一边咳了一声,道:

    “高先生,我们是打开窗子说亮话,光棍眼睛里揉不进砂于,高朋友,你真不知道我们造访的原因么?。

    高青云摇摇头笑道:“不知道。”

    祁京怪笑一声,道:

    “好吧!不知就告诉你,干脆一句话,我们是为了血羽檄那档子事来的。”

    高青云冷冷道:“祁兄这句话,高某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祁京嘿嘿笑道:“朋友,你也用不着装蒜啦!这件事樊兄握有相当的证据。”

    他转向樊泛道:“是不是,樊兄?”

    他虽是面向樊泛,可是那双斗鸡眼,却又像看着高青云,樊泛立时明白祁京挑拨嫁祸的含意,可是此刻也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樊泛点点头,道:

    “我们认为发出血羽檄,以及杀死查氏妇人的那个人就是你。”

    高青云微微一笑,道:“这真是有趣的事。”

    陆一瓢冷冷的道:“高兄你以为置之一笑就算是完事了么?”

    王道全也冷笑道:

    “今夜我们务必要你有一个合理的交待,否则,哼”我们决不留情。”

    人多好说话,祁京也趁机大声道:“姓高的,你还想赖吗?”

    高青云没有立刻团答,黑夜中,只听到凄厉的寒风在呼啸吹刮,使得气氛和情势顿时变得十分紧张。

    裴夫人等六名高手,都凝神盯住这个武林中的“刺客”不但防荡他暴起伤人,还须准备呼呼应别人的进攻。

    阿烈蹲在角落的一丛矮树后,紧张得有点透不气。

    凭良心说,纵如他不是真怕祁京这些高手会杀掉他的话,他一定跳出去,告诉他们说发出血羽檄的不是高青云。

    要知他一旦作此说明,势必要先表白自己的原来身份,这末一来,他招惹上身的麻烦和危险,比现在要多十倍还不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高青云的武功非常高强,裴夫人等六大高手,虽是声势浩大,但能不能杀死他,还是大大的疑问。要是阿烈确知高青云必定会被杀的话,他决计不肯坐视无疑。

    高青云身形越来越矮,横刀胸前,这是他准备出手拒敌或攻击征兆。在武功之道讲究起来,大凡是马步坐得越低,转动之时就更为灵便,因为这样才能迅速转身。

    裴夫人道:“诸位,动手吧!”

    话声一出,连她一共六个人,开始移步,绕着高青云转动。

    阿烈身子大大的震动一下,差点儿就弄出足以使那些高手们惊觉的声音。

    他好不容易才使自己镇定下来,恢复冷静,忖道:

    “哎呀!这个裴夫人的声音,简直和发出血羽檄的那个梳髻妇人一模一样,奇怪,我以前见到懂武功的女人,例如苏大姐,我都曾经怀疑地加以视察。但却一直没有怀疑这裴夫人。”

    虽然他与裴夫人只不过刚刚见面,但初会之时,他居然没有起疑心,当真是值得惊讶奇异之事。

    阿烈回想起在那旷野中,遇见裴夫人的经过。

    那时候,他正要埋葬玉娟,满怀悲怆痛苦。

    “是了。”他突然恍悟于心,想道:

    “她虽然长得很美,但她的年纪,已属徐娘风韵,所以我不但不会有其他念头,甚至因为看见她而记起了我妈。况她的声音中,含有同情的意思,所以我完全没有把她和凶手的思想连接在一块儿。”

    外面的人仍然在绕圈转动,高青云在核心中,坐马作势,看来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气氛越发紧张。

    阿烈继续迅速寻思道:

    “裴夫人她叫大家动手时,心中一定充满了杀机,正如那一天,那个妇人要杀我一般所以声音听起来就对了,只不知别的女人,如果心中充满了杀机之时,声音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他虽是有过人的记忆力,明明感到那个梳髻妇人和裴夫人的口音极相肖,但深心之中,却极不想确认裴夫人就是发出血羽檄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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